我心里暗自搖頭,他的情緒太不穩(wěn)定了?!拔抑皇窍胱屇阒?,這條路不好走?!蔽依潇o的說。
“對不起,我……”六耳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我一直當你是朋友,所以才希望你能想清楚?!?/p>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那些警察是找不到我的。他們靠什么?我沒指紋,拍下照片也沒用,跟蹤也沒人能跟上我?!绷f著說著又有些自得:“我喜歡這個城市,我想讓她干凈一些,所以幫她清除點污垢。等我覺得差不多了就收手,到時候我會好好想一想,今后何去何從的?!?/p>
“這樣的話,你也要小心些,就算警察找不到你,那些窮兇極惡之徒也不是好對付的。你之前碰到的只能算普通的地痞流氓,我想你已經(jīng)惹得許多家伙不高興了,再接下去,恐怕會碰到危險?!?/p>
“那些垃圾,土雞瓦狗,來多少都不夠我一只手打的?!绷恍家活櫋?/p>
“我知道你不怕刀砍,但是槍呢,你能抗住子彈?雖然中國槍械管制很緊,上海治安也不錯,但干黑道的保不準有那么一支備著?!?/p>
“槍……”六耳的眉頭微微一皺:“那倒真沒試過,或許能頂住,或許不行。我知道了,會小心的?!?/p>
我也只能言盡于此,他聽得進多少是多少了。
“砰”,一疊人民幣扔在桌子上。
“房租?!绷f。
我擰起眉毛,把錢推回去。
“這是不義之財?!绷π?,也不勉強我,把錢收了起來。
其實我不明白,他干嘛還賴在我這兒,天下他已大可去得了。嚴格說起來,我算是窩藏重犯,被抓住可能就進去了,不管怎樣我也不能再收贓款啊。
讓我心稍安些的是,通輯令還沒發(fā)布。
城市傳奇就在我眼皮底下上演著,六耳每天晚上都和我說他今天干了什么,過程如何,說故事的功力一天天見漲,就快要趕上我。第二天的下午我則在報社聽楊華的采訪經(jīng)過,許多人聽得大呼小叫,卻不知我肚子里的原版故事更要精彩十倍。
“有時候我會想,是否灰色勢力也有存在的必要?!绷粲兴?。我想他一定是看見了什么,聽見了什么。
“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意大利的黑手黨也曾起過積極的作用?!?/p>
六耳露出微笑:“不管怎樣,洗一洗總是必要的。這些勢力,我已經(jīng)開始摸到路數(shù)了。我準備從明天開始。”
他的言外之意是……
“你不會想做什么黑道教父吧?!蔽业芍?。
“這倒是個好主意呢。”六耳哈哈大笑。
看我沉著臉,六耳擺手說:“只是說說罷了,我還沒想我今后的路呢?!?/p>
他不知道,我并不是視黑道為仇寇的正義使者,真能做到黑道教父的人,身上必有值得我學(xué)習(xí)甚至尊敬的地方。
可是他――六耳,與他詭異超凡的能力相比,心理太不成熟了。別說是黑道教父,就是一個普通的混混,對這世界的認識,都要比他深刻的多。
再龐大堅固的巨輪,讓一個稚童駕駛,總有一點會撞到礁石。
“明天,你準備干什么?”我問。
“到明天晚上,我會向你報告戰(zhàn)果的。晚安?!绷哌M臥室。
明天?
他離礁石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