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更往中城去,像蘇荷,特里貝卡。”
但那些地方也有它們自己的歷史。“或在西區(qū)更北一點,”我繼續(xù)說,“比如說西區(qū)七十街那一帶。從我現(xiàn)在住的地方,走一段路或乘一小程公車就到了,所以我可以把那個旅館房間留著當辦公室,也可以去同樣的戒酒聚會。現(xiàn)在我開始考慮起來,不過,可以選擇的很多,幾乎任何地方都可以住。”
“但不出曼哈頓?!?/p>
“不,當然不?!?/p>
“除非我們要搬到阿布爾開克30?!?/p>
圣誕節(jié)前我賺了一筆,剛巧接了一個案子收了一筆錢。等她的學(xué)校放寒假,我們飛到新墨西哥,花了兩個星期的時間開車在新墨西哥州的北部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大部分的時間流連于當?shù)氐挠〉匕膊柯洹N覀兌济陨狭税⒉紶栭_克及圣菲31的磚石風(fēng)格建筑。
“在那里我們可以有整幢房子,”我說,“有旋渦狀的裝飾,有尖塔以及有曲線的墻壁。而且我們不論住在哪里都沒關(guān)系,因為反正我們總要開車的,住哪個區(qū)域也無所謂,一定比紐約任何地方都要來得安全及舒適?!?/p>
“你想去嗎?”
“不?!?/p>
“謝天謝地,”她說,“因為我也不想去。有太多的地方都比紐約好,但我哪里也不想去。而你也是一樣的,是不是?”
“恐怕是?!?/p>
“幸好我們找到了彼此。如果我們開始懷念那種磚石建筑,我們永遠可以飛去阿布爾開克看看,對不對?”
“任何時間都行,”我說,“那些建筑不會跑到別的地方去。”
我們上床的時候一定已經(jīng)半夜了。一個小時后我放棄了睡覺的想法,躡手躡腳走到客廳。那里有整排的雜志,一整書架滿滿的書,當然也有電視,但我心煩氣躁,坐也坐不住。我穿好衣服站在客廳的窗前,遠望河對面百事可樂的紅色霓虹燈。自從埃萊娜搬進這里后,新的建筑遮住了大部分的視野,但你仍可以看到百事可樂的廣告。如果我們搬走的話,我會想念這里嗎?她呢?
樓下的門房無語的點點頭,又把他的視線轉(zhuǎn)到半空中。他是一個年輕人,最近才從阿拉伯世界的某個角落移民來到美國。他一直帶著隨身聽,一副耳機塞耳朵里。我原以為他一定在聽熱門音樂,直到有一晚我才發(fā)現(xiàn)他不斷的在聽那種追求自我提升的錄音帶,激勵他掌握生命,發(fā)揮賺錢的能力,以及減輕體重,保持身材。
我從第一大道走下去,經(jīng)過聯(lián)合國大樓,走向四十二街。在那里往右轉(zhuǎn),走過一個街口,再從第二大道往回走。我經(jīng)過好幾間酒吧,雖然我沒有非得進去的沖動,我不能不承認它們的吸引力。我可以去格羅根找米克,但如果我找到他,我們一定會混到深夜,就算我們沒說上幾句,我仍想要留在西村,不想再老遠走回東五十一街。
住在一起會解決這個問題。生命里哪些其他的事物也會各就各位嗎?
在第二大道與四十九街的街口有一個通宵營業(yè)的咖啡館。我在吧臺找了張椅子坐下,點了一個梅餅和一杯牛奶。有人留下一份舊《紐約時報》,我開始看了起來,但我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說不定我也需要一些自我提升的錄音帶。發(fā)掘你心智潛能!掌握你的生命!
我不需要發(fā)展任何潛能。我有足夠的腦細胞去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
雖然簡?基恩現(xiàn)在接近她生命的盡頭,她又重新回到我的生命。她和我以前幾乎住在一起,或至少往那個方向走,然后我們的關(guān)系破裂,從此我們失去了對方。
而現(xiàn)在埃萊娜與我處在相似的情況,相似的階段。她的衣柜里有掛我衣服的地方,她的梳妝臺有專屬我的抽屜,在她床的一面我一星期總會睡幾個晚上。但這個階段是暫時的,定義模糊的,或不可能被界定的,所以每件事都必須仔細考慮。當我在東五十一街過夜的時候,我可以把電話轉(zhuǎn)到那里去嗎?事后我忘了停止轉(zhuǎn)接的話,我應(yīng)該道歉嗎?還是我們該再接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