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最寒冷的冬天(2)

流光飛舞 作者:曬太陽的貓


安然亦不明白。難道愛情不應(yīng)該是專一的排外的么?難道一個男人不應(yīng)該在身家清白之后再追求愛情么?很多的話她亦無法跟許嫻霍瑤講,所以她只能把這一切傾訴于音樂。

安然的第三張碟,名字叫做《背叛》。

這是一張悲傷的碟,灌制的時候在錄音棚里,安然幾次失聲。隔著大塊的玻璃,錄音棚里的人靜靜地看著。人人都看到她的美麗,人人都看到她的悲傷。那姑娘唱道:

白天的背面是黑暗

愛情的背面是背叛

她的聲音悠揚婉轉(zhuǎn),由高一點一點地低下去,漸漸地低到幾乎不能耳聞。音樂靜下去,靜下去,惟聞那女子的呼吸聲,軟弱,不能自持。然后那女子輕輕地嘆息,如喃喃自語地說道:

謊言,欺騙,一遍一遍

縱然以愛為名

讓我如何相信,這謊言之上的愛

背叛

這個夏天,是安然所度過的最炎熱的夏天。40度的高溫是安然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的,那么熱,仿佛皮膚都在燃燒??墒窃诤髞砘貞浧饋淼臅r候,圣地亞哥的這個夏天亦是一生中最冷的冬天。

冷入骨髓。

她寫給自己:

我想,我是愛他的吧?或者說,我是愛過他的吧?

那么,這些傷心,這些失望,這些憤怒,這些絕望,是因為愛,還是因為對愛的失望?是因為他,還是因為我對自己的失望?

安然不知道。她只知道深沉的絕望和憤怒包圍著她,讓她不能呼吸。她努力地忘記和呂河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但是那些點點滴滴卻不肯放過她。她想愛情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憎恨也是。

秋天開始的時候許嫻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洛杉磯南邊的一家半導(dǎo)體公司。其后就是忙碌地搬家,沈白工作忙,不能過來。安然幫著許嫻打包,兩個女孩子租了一輛搬家車,兩個人一下午把許嫻的小窩從城市的一頭搬到另外一頭。

晚上,因為東西還沒有拆包,兩個人站在廚房里煮方便面。一個鍋子,兩包面,兩雙一次性筷子,兩把塑料勺子。面下好了再往里面加一包榨菜,滿屋子的香,一如過去。

在很多很多年前,許嫻和安然還都是高中生。那時候的方便面好像好吃很多,用鍋爐房的熱水沖一下就已經(jīng)香得讓兩個人心滿意足。多少個夜里,兩個人一起就著一個飯盆吃面,然后一起搶那湯。許嫻敗多勝少,每每氣得叫:“哼,撐死你,以后變個大胖子?!?/p>

如今,對著豪華的加了榨菜的面湯,兩個女人都不由放下了勺子。

電話鈴響,許嫻過去接,是沈白。許嫻走開去聽,安然索性站起來刷碗。水開大,用熱水沖掉鍋子上的油膩。水珠飛濺在手上,有少許的痛。許嫻的聲音隱隱聽得清楚:“啊,已經(jīng)搬完了……對,今天……租的車……小然開的……東西啊……差不多了……還行,不算太累……你什么時候能過來……哦,那行,你別惦記著。我跟小然住得很近,可以互相照顧。你自己要小心身子……行,你忙吧……好,再打。”

電話掛了很久,許嫻并沒有走過來,安然也沒有回頭。

后來安然把鍋子刷好,然后她踱到陽臺上去,點燃一支香煙。青煙裊裊地升上去,從容而優(yōu)雅。她深深地吸一口,那么嗆的味道從里到外翻騰出來,仿佛一把火在燃燒。城市的燈火從這里看出去也許有些黯淡,不過也許只是因為污染。安然默默地看了很久,然后熄了煙回來。

許嫻已經(jīng)在開箱,正把幾個毛絨玩具從箱子里拿出來,安然靠在門上看著。今天許嫻穿了一件白色的七分袖襯衣,淺灰色牛仔裙。頭發(fā)才剛剛過肩,油黑發(fā)亮,看上去還是像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中間的那四五年仿佛只是一場春夢,醒來再無痕跡。

許嫻抬頭笑道:“快來幫我。”

安然也微笑:“還是過去的那些,這只狗還是我那年送給你的呢?!痹S嫻笑:“還有那小乖,還是你高中的時候給我的呢。”說著一一指,“這個是小玉送給我的,這個是咱們有一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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