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在燦爛的陽光中走出了花園的鐵門,她是從鐵門中的那扇小門走出去的,這鐵門中的門中之門經(jīng)常讓她困惑。阿花出門后就看到了芳芳。芳芳也提著籃子在一棵梧桐樹下等著阿花。芳芳是梅萍家旁邊不遠處的清水彎小區(qū)里人家的保姆,她和阿花是在買菜時認識的,她們成了無所不說的好朋友,基本上每天都一起去買菜,誰先到都會在那棵梧桐樹上等對方。
走出鐵門,阿花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街上的車來車往和人流以及街兩旁的各種店鋪讓她感覺到了活力,心靈也鮮活起來,她只要走進那扇鐵門,就進入了一個仿佛與世隔絕的世界,死氣沉沉的老洋樓和花園,還有那幾個各自心懷鬼胎的人,讓她沉悶,有時感到窒息。
阿花滿臉笑容地朝芳芳走過去,她們就嬉笑著邊說著話走向10多分鐘路程的陳山路菜市場。
芳芳問阿花:“你們家那條小狗死了沒有引發(fā)世界大戰(zhàn)吧?!?/p>
阿花說:“沒有,可是夠嚇人的。”
芳芳發(fā)現(xiàn)自己一提到那只死狗,阿花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芳芳就轉(zhuǎn)移了話題:“阿花,做保姆真沒勁,我都不想做了?!?/p>
阿花說:“是不是你男朋友又催你回去結(jié)婚了。”
芳芳說:“那倒不是,我要不回去,他拿我是沒法子的,他聽我的!”
阿花這時又笑了:“他不怕你在外頭和別人好呀!”
芳芳也樂了:“他當然擔心了,擔心又有什么用,我真要和別人好了,他也是拿我沒法子的。他是個老實人現(xiàn)在老實人沒有用,不會賺錢,沒錢就沒好日子過。我猶豫著呢,是不是和他斷了,可我又不忍心傷害他。”
阿花說:“芳芳,你可不能這樣,你們是有感情的?!?/p>
芳芳笑笑:“怎么不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感情算什么,貧賤夫妻百事哀呀!我可不想過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苦日子。”
阿花嘆了口氣,她沒芳芳想得多,也沒有男朋友,未來對她來說是模糊的一個概念。
芳芳又岔開了話題:“阿花,我問你,你住在那片老洋樓里怕不怕呀?”
阿花說:“有點兒怕,就我一個人住在底層,太冷清了,晚上有些時候不敢合眼?!?/p>
芳芳問:“那你晚上會不會聽到什么聲音?”
阿花反問道:“什么聲音?”
芳芳詭秘地說:“阿花,我也搞不清是什么聲音,反正你提防著點,聽我家主人說,你們家那棟老洋樓不干凈。聽說樓背面有一個室外的鐵樓梯。一直通到四層閣樓上?”
阿花點了點頭,四層閣樓她沒有進去過,那門終年緊鎖著。她知道四層閣樓外面開著一扇門,從室外的樓梯也可以進去。平常,阿花不敢站在鐵樓梯下,哪怕是陽光燦爛的白天,鐵樓梯陰森森的銹著,透著一股逼人的寒意。阿花從來沒見有人走過那樓梯,她當然也不會去走。阿花還有一個疑問,那閣樓里藏著什么不可示人的東西?
阿花說:“芳芳,你別瞎說,要是那樓不干凈,有誰還敢住里面。”
芳芳說:“這條街的人都知道這樓不干凈,就你還蒙在鼓里,我和你說也是好心好意,讓你提防著點,以免出什么問題?!?/p>
阿花心里有些忐忑,但她的嘴巴還挺硬:“我才不信什么邪!”
芳芳就不再說樓的事情了,阿花的心情剎那間沉重起來,她的呼吸有點急促。
15
午后的陽光慘烈,把花園里的樹葉子曬得著蔫的。老洋樓的窗戶關(guān)起來了,嚴嚴實實,生怕滲進一絲著暑氣。樓里的確十分陰涼。就是不開空調(diào),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悶熱。
張默林習慣了午覺。今天也不例外,他看了一會兒書,就準備躺下,在躺下之前,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張默林打開了抽屜,從里面拿出幾顆剝好的蒜頭,蒜頭在他的手學中飯滿而又圓潤。
張默林深陷的眼晴轉(zhuǎn)動了幾下,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撿起了一小瓣蒜頭扔進了嘴里。張默林嚼了幾下,蒜頭的辛辣讓他齜牙咧嘴,淚水也充滿了眼眶。他覺得蒜頭的味道刺激得反胃,他想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