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疲憊的晚上，何平的車?yán)飺Q上了鏈鏈喜歡的薰衣草的香氛，何平神情專注地開車，他的表情是對這個城市夜晚早已適應(yīng)了的平和。汽車沿著塞納河的堤岸前行，橋上投下的燈火映著河水涌動的身影，神秘的命運(yùn)感以音樂的節(jié)奏在河水間隨波光跳動。

鏈鏈在車上不自覺地跟著CD哼唱，何平轉(zhuǎn)過頭，偶爾給她打個節(jié)拍，一首歌完了，鏈鏈想說些什么，她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竟是：

“何平，你很會做愛嗎？”

“……”何平呆了一下，車仍然平穩(wěn)地滑行，

“男人應(yīng)該怎樣回答這樣的問題？”

“我只是感興趣這個問題本身。”鏈鏈剛剛聽到自己的問話的時候其實也吃了一驚，她試圖扭轉(zhuǎn)這尷尬的事實，但顯然很徒勞。

“你覺得呢？”何平微笑著輕輕騰出左手在自己的右胳膊上拍了拍。

“我是說，你懂得女人的高潮嗎？”

“我是三個孩子的父親?！?/p>

“這不能說明什么?！?/p>

“鏈鏈，你想過要去旅館開房間嗎？”

“我？想過。如果有高潮?！边@個晚上，鏈鏈中邪了似的，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發(fā)音的走向。

何平猶豫了有一分鐘時間，他的方向盤果斷地打了幾個轉(zhuǎn)，車扭頭駛向右面的一條大馬路，鏈鏈張了張嘴，她來不及消化眼前的局面試圖阻止，但她馬上放棄了，她的神經(jīng)似乎一瞬間興奮起來，她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身體發(fā)出了躍躍欲試的聲音：我要去。

從電梯出口到房間的走廊上，何平把鏈鏈摟在懷里，鏈鏈仰起頭看看他，感覺到無比溫暖的依靠。她頭腦一片空白，身上發(fā)熱，何平結(jié)實的肌肉給了她巨大的安全感。

打開房門，他們面（加入）對面站著，都在一瞬間有些陌生的感覺。他們從來沒有這樣面對面把對方的臉孔看得這么清楚?？戳擞袔酌腌?，何平伸手，把鏈鏈的背包放在了地上。

“我會冒犯你嗎？鏈鏈?！焙纹椒鲋p肩的手，有些猶豫。

“不會吧。”鏈鏈眼睛直視著他，聲音輕輕一顫。

“說實話，我跟不熟悉的人，不會做的。但是我喜歡你。你剛才在車?yán)锞妥屛覜_動了?！?/p>

鏈鏈順從地任由何平在她身上動作起來。脫去衣服，何平很快就進(jìn)入了。他的動作很輕，鏈鏈一下子覺得這個身體熟悉起來，健壯的胸肌、胳膊上充滿了力量，奇怪，明明認(rèn)識不久的兩個人，為什么身體的熟悉多過臉孔呢？

何平加快了運(yùn)動的速度，小粒的汗珠慢慢沿著鬢角滑落下來，落到鏈鏈的臉上。鏈鏈?zhǔn)冀K是平靜的，她沒有異常的興奮或不安，只是何平有力的撞擊帶來了身體酥麻的感覺，她微微閉起眼睛感受著這闊別了很久的飽滿狀態(tài)，說不出是安慰還是喜歡。何平在幾分鐘之后忽然抱起鏈鏈，他的高潮在那一剎那到達(dá)了。他咬緊牙，身體有節(jié)奏地抖動了幾下，然后停了幾秒鐘，氣喘吁吁地把鏈鏈輕輕放回床上。

何平然（隨）后就（刪除）馬上轉(zhuǎn)身進(jìn)了淋浴間，他的背影在磨砂玻璃后面組成一個熱氣騰騰的輪廓時，鏈鏈睜開眼，隨手抓起一個靠墊靠在床上，呆呆的（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心里一陣亂?？粗坏兀ń粨Q位置）散落的衣服，她猛然覺得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刪除）變化，她還看不清那變化究竟是什么。

“鏈鏈，”何平在床上摟緊鏈鏈，“對不起，我做的（得）不好，因為我跟你還不熟悉，我找不到狀態(tài)。”

“哦，我沒覺得不好啊?！编?，鏈鏈在考慮，不過的確沒有高潮出現(xiàn)，卡若琳的天堂頌歌并沒有如愿響起。

“剛才，好像都進(jìn)去了。你平時吃避孕藥的吧？”

“什么避孕藥？我沒吃過啊?！贝_切的說法是，鏈鏈連避孕藥見都沒見過。性生活曾經(jīng)并不是她跟山在北京時候非常重視的內(nèi)容，他們的頻率不高，她的性知識幾乎還是一片空白。

“啊，不會吧，那你怎么避孕的？”

“我，以前男朋友，自己準(zhǔn)備的?！?/p>

“是不是啊，那我們今天，不會……”

“應(yīng)該不會吧。我的月經(jīng)一直不準(zhǔn)，想有都難?！辨滄溡桓卑盐帐愕臉幼?。她也的確沒遇到過這種麻煩。她跟山在一起同居三年了，他們的防護(hù)措施也不是非常仔細(xì)，但從來沒有過意外。

這時，何平的手機(jī)響起清脆的鈴聲，“喂，”后面都是鏈鏈一句也聽不懂的溫州話了。他嘁哩咔嚓（嘰里咕嚕）的（地）說了幾句，利索地掛掉了電話。

“我老婆，問我在哪里？”何平背對著鏈鏈解釋了一句，他身上的皮膚很白。

“那你要回家嗎？”鏈鏈意識到可能在這陌生的旅館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忽然很緊張。

“不回，我跟她說在朋友家里有應(yīng)酬呢?！?/p>

鏈鏈放心地點(diǎn)點(diǎn)頭。

“想想真奇怪，幾天前我們還畢恭畢敬的見面寒暄，現(xiàn)在就在一個床上赤誠相見了?！辨滄湸藭r靠在何平肩上了，才覺得有點(diǎn)摸不到頭腦。這個意外到來的有人依靠的夜晚，像饑餓的人從路上撿來的包子一樣，雖然飽滿幸運(yùn)，卻無法儲存，你只有抓緊時間消化它，因為天亮以后你對它就無法把握。

“鏈鏈，我說一件事，你可別生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