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等你?”
“重慶飯店二樓咖啡廳?!?/p>
“他平時經(jīng)常去重慶飯店?”
“嗯。他很好色,經(jīng)常在那兒?!?/p>
因為對汪女郎的真實身份不了解,至少還不足以肯定,陸所長一直沒有向她公開對薩根可能是日方間諜的懷疑 萬一他們是同黨,豈不是打草驚蛇了?所以,直到此時汪女郎還是沒有把薩根往間諜上想,在她看來,薩根做這些事的目的無非就是想占有惠子?!八麑iT把惠子姐安排在重慶飯店工作,我敢說他的鬼心眼就是想 那個 我早看出來了,他喜歡惠子姐?!?/p>
所長反駁她:“如果僅僅是為了這個,他干嗎讓你去問,自己不去?”
汪女郎脫口而出,“因為他是外國人,不方便嘛?!?/p>
狗眼看人低,雞眼看自己,牛眼看天嚇破膽。在汪女郎眼里,全是些男男女女、情亂色迷的事,照她說來薩根謀算的就是些雞鳴狗盜的事情。雖然所長并沒有因此相信汪女郎的說法,但心里多少生出了一個新念頭,一份期待:希望她說的是真的,薩根僅僅是一個色鬼。
是色鬼還是惡魔?
陸所長陷入了沉思。
八
午后的渝字樓很是沉悶,中午的客人走了,晚上的客人還沒有來,門前冷清清的。突然,巷子的那邊,冒出一輛風塵仆仆的小車,渾身泥漿,像剛從飛沙走石的戰(zhàn)場上馳騁歸來。
車子喇叭聲聲,驅(qū)趕著行人和流浪的貓狗,穿出巷子,駛過大街,最后停在重慶飯店樓下。黑明威披著滿身塵土和一臉倦意,從車門里鉆出來,恰好被正在二樓咖啡廳里坐等汪女郎的薩根看見。
巧!
黑明威下了車,拎挎著大包小箱,進門,上樓,直奔301房間。當他摸出鑰匙準備開門時,發(fā)現(xiàn)門居然沒有上鎖,虛掩著,有若隱若現(xiàn)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室內(nèi)似乎有人。他輕輕推開門,躡著手腳進去,薩根冷不丁從衛(wèi)生間里閃出來,嚇了他一跳。
“你怎么在我房間里?”黑明威瞪著薩根,疲勞使他目中無光。
“你走了這里就成了我免費的午餐。”薩根笑道,“這飯店的老板指望我把他兒子弄去美國呢,進你的房間還不是小菜一碟。”接過他手上的東西,薩根關(guān)切地問,“怎么才回來?”
黑明威沒好氣地說:“能回來就不錯了,一路上都在塌方,到處都危險?!?/p>
薩根很關(guān)心大箱小包里的東西,黑明威一一翻騰出薩根要的東西:一只小紙箱里裝著發(fā)報機的配件,兩只空酒瓶里裝著密件資料。最后,黑明威還從大紙箱里端出一只小木桶來,打開,里面竟裝滿了紅苕。
薩根不屑地說:“你帶這個干嗎?還怕我餓死???餓死我也不吃這豬食。”
黑明威不說話,三下兩下?lián)斐黾t苕,桶底竟露出了一把手槍和幾盒子彈。
薩根一驚,瞪著他說:“我沒讓你帶這些東西啊,多危險,萬一被查了呢?”
黑明威說:“我喜歡,我花錢向他們買的。”
薩根指責他:“少老大不是已給過你一支槍嗎,你要這么多槍干什么?”
黑明威取出槍,裝上消音器,在手里把玩著,“嘿,德國貨,好槍哪。當間諜沒一支好槍像什么樣?我喜歡這把槍,殺人于無聲之中。”
薩根從他手上奪過槍,嘲笑他,“你殺過人嗎,好像殺過很多人似的。武器越高級,說明殺人越容易,任務(wù)更好完成。以后我給你找個機會吧,讓你嘗嘗殺人的滋味。”
黑明威不理睬他,小心翼翼地把紅苕一個個分類,像有標志似的,分出一批相對比較大的,放在一邊。薩根問他在干嗎,他依然不理睬,專心致志又如數(shù)家珍地把一堆大紅苕數(shù)了一遍。隨后,抓起一個大紅苕,雙手使力一掰,紅苕裂開,露出一個黃黃的像雞蛋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么?”薩根好奇地問。
“眼睛。夜幕下的眼睛?!焙诿魍衩氐卣f。
“你少廢話,”薩根不耐煩地說,“到底是什么東西?”
“照明彈?!焙诿魍恍嫉卣f,“你連這都沒見過?我都見過?!?/p>
“我們要它干嗎?”薩根問。
“我也不知道。”黑明威指指剛從酒瓶子里掏出來的信件資料,“這些都是給少老大的,你也無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