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看了譚震林的信后,恰好江青來到神秘陰森的毛家灣,向林彪狀告“大鬧懷仁堂”的老同志。
可以想象,當江青看了譚震林的信后,會是怎樣的暴跳如雷。
于是,譚震林的信被立即轉(zhuǎn)送給毛澤東。
林彪還在譚震林的信上批道:“主席,譚震林最近的思想意識糊涂墮落到如此地步,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現(xiàn)將他的信送上,請閱。”
2月19日凌晨,毛澤東召集政治局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周恩來、李富春、葉劍英、李先念、康生、謝富治、葉群等。
會上,毛澤東嚴厲批評“大鬧懷仁堂”的幾位老同志:中央文革小組是執(zhí)行八屆十一中全會決定的。十一中全會你們都是舉了手的,討論進行文化大革命的決定,你們都是投了贊成票的,為什么現(xiàn)在又反對?文革小組錯誤是百分之一、二、三,百分之九十七是正確的。誰反對中央文革,我就堅決反對誰!你們要否定文化大革命,辦不到!葉群同志,你回去告訴林彪,他的地位也不穩(wěn)當哩!如果文化大革命失敗了,我和他再上井岡山打游擊。你們說陳伯達、江青不行,那就改組文革小組,讓你陳毅來當組長,譚震林、徐向前當副組長。我和林彪馬上走!
陳伯達、江青槍斃!康生充軍!力量還嫌不夠,就把王明、張國燾請回來。你陳毅要翻延安整風的案,全黨不答應(yīng)。你譚震林也算是老黨員,為什么站在資產(chǎn)階級路線上說話呢?
毛澤東這次的確是大動了肝火。據(jù)康生后來說:“我跟主席這么多年,從來沒見到他發(fā)這么大的脾氣?!?/p>
周恩來事先雖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也沒料到毛澤東會把話說到這種地步──把話說絕了。他心情十分沉重。
明擺著,如果這時硬要起來論個我是你非,黨就要分裂,軍隊就要分裂,國家和民族將陷于萬劫不復之中。
顧全大局,相忍為黨。這是當時的歷史空間留給周恩來的唯一選擇。
這時,必須有人出來承認“錯誤”,以緩和毛澤東的氣頭,使毛澤東平靜下來。
除了周恩來,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為什么說周恩來在“文化大革命”中起到了特殊的緩沖作用?為什么說周恩來在“文化大革命”起到了他人絕難替代的作用?這就是其中一個生動感性的實例。
周恩來一邊勸毛澤東不要生氣,一邊誠懇地自我檢討,大意是:懷仁堂會議的事,主要責任在我,我作為會議主持人,沒有掌握好。會后,幾位老同志也感到這樣做不對,找我作了檢查,我沒有及時向主席匯報。他們自己也感到講了些對不起主席的話,想找個機會當面向主席檢討。
毛澤東的怒氣和緩了一些,他說:恩來同志,我建議這件事要開會認真討論,一次不行就開兩次,一個月不行就開兩個月,政治局解決不了,就發(fā)動全黨來解決。
于是,會議決定由周恩來出面主持政治局“政治生活批評會”,對陳毅、譚震林、徐向前等進行批評,陳毅、譚震林、徐向前三人“請假檢討”。陳毅的工作,由周恩來親自做,親自找他談。
從2月25日至3月18日,根據(jù)毛澤東的意見,周恩來被迫在懷仁堂主持召開了7次“政治生活批評會”。
會上,中央文革一伙扯大旗當虎皮,借機以“資產(chǎn)階級復辟逆流”(又稱“二月逆流”)的罪名對陳毅、譚震林、徐向前等三老四帥進行批斗圍攻,并把矛頭指向周恩來。
康生說:“這是十一中全會以來發(fā)生的一次最嚴重的反黨事件!是一種政變的預(yù)演,一種資本主義復辟的預(yù)演!”
江青說:“你們的目的就是想為劉少奇、鄧小平翻案!保護老干部,就是保護一小撮叛徒、特務(wù)……”
陳伯達說:“反對文化大革命,炮打以毛主席為首的無產(chǎn)階級司令部,這是自上而下的復辟資本主義,這是顛覆無產(chǎn)階級專政!”
……
各種帽子、棍子一齊飛來。什么“俱樂部”、“黑干將”、“聯(lián)絡(luò)員”,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