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了,老太太再三叮囑辛波,先暫時別跟辛雅通話,等冷靜下來,想好了再說。辛波從老太太的語氣中能夠感覺到,此時此刻,女兒辛雅就在奶奶的身邊。
“好吧,那就先這樣!”說完,辛波黯然地掛斷了電話。當(dāng)他剛要起身準(zhǔn)備進廁所時,電話鈴又響了。電話是沈瑩麗打進來的,她說剛才打辛波房間的電話,一直占著線。她今天的心情特別、特別的不好,現(xiàn)在特別、特別地想過來跟辛老師聊聊天。不知道辛老師愿不愿意讓她過去?辛波稍稍遲疑了一下才說,那你就過來吧。辛波知道,這一夜沈瑩麗是肯定不會再走了。自從上一次的一夜歡情過后,辛波對這個女人已經(jīng)很難再有那方面的欲望和沖動了。今晚他之所以同意接納她,是因為他實在不愿意讓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苦苦熬過這艱難漫長的夜晚。
沈瑩麗的心情顯然沒有她在電話里形容的那么“特別、特別的不好”,但她“特別、特別地想跟辛老師聊天”卻是千真萬確的。她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辛波的臉色特別、特別的難看。
“辛老師,您、您怎么啦?”她詫異地問。
辛波搖了搖頭,勉強地擠出一絲笑意,說:“可能是這兩天老失眠,有點兒累了。”
“您洗過澡了嗎?”她問。
“還沒呢,怎么啦?”辛波茫然地回答說。
“那您先洗個澡去,然后我再給你做按摩。哼,保證你明天一覺醒來精神煥發(fā)!”沈瑩麗信誓旦旦,一本正經(jīng)地表示。
辛波突然發(fā)現(xiàn)沈瑩麗其實是個很可愛,且很有靈性的姑娘。他一伸手,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里。此時辛波的心緒已經(jīng)不再像剛才那么糟糕了。他從沈瑩麗的身上嗅到了一股與女兒身體十分接近的淡淡清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想到這里,辛波竟是平靜了許多。
……
沈瑩麗的按摩技巧并沒有她自己標(biāo)榜的那么高超,但在她盡心盡責(zé)地?fù)崤?,辛波的身心漸漸感受到了一種輕松祥和的爽快和舒適……
“丫頭,你以前學(xué)過按摩?”
“上學(xué)那會兒在舞蹈隊學(xué)的。怎么樣,我沒吹牛吧?”
“還行。累了吧,要累了就歇會兒?”
“不累,這才剛開始呢,你就慢慢享受吧。咱倆一邊聊,我一邊給你按?!?/p>
“行,想聊什么?”
“隨便,聊什么都成。辛老師,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兒?那個打匿名電話騷擾你的人查出來了?”
“沒有。我說丫頭,你想你父母嗎?”
“無所謂,想不想就那么回事兒。沒他們我也能過?!?/p>
“怎么會這樣呢?那你父母他們不想你這個女兒?不能吧?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想他們?”
“不想。”
“當(dāng)初你來北京闖天下,你父母同意嗎?”
“當(dāng)然不同意啦。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目標(biāo)和理想,他們無權(quán)干涉?!?/p>
“那他們要是硬要干涉呢?就不讓你上北京,從經(jīng)濟上、物質(zhì)上制裁你,你不也沒脾氣嗎?”
“那我才不怕哩?;钊诉€能讓尿給憋死了?我上哪兒借不到一張火車票的錢呀?再說了,只要豁出去了,錢算個什么呀?那會兒我們班就有在夜總會坐臺的,一晚上掙個六七百玩似的。”
“你當(dāng)過坐臺小姐?”
“辛老師,你今兒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來說這些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可能你讓我想起了我的女兒。你比她大不了幾歲,她明年也該考大學(xué)了。”
“她漂亮嗎?”
“當(dāng)然,很漂亮,和你一樣漂亮。”
“你們、你們父女感情好嗎?”
“我很愛她。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疼愛的人了!”
“那她呢?”
“不知道?!?/p>
“辛老師,是不是這兩天你女兒跟你鬧別扭了,所以你的心情不太好?”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女兒長大了,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就越來越?jīng)]有價值了。姑娘長大不可留,留來留去成冤家。這可真是個顛撲不破的真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