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一鳴歉意地對各位笑笑,說:“有點(diǎn)工作上的事,失陪失陪!”便起身去另要一間包廂。
卡拉楊對其他人擠眉弄眼,二牛則嘟噥著:“呵呵,有情況,絕對有情況!”
兩人各自點(diǎn)了咖啡,卿心怡問:“鐘導(dǎo),到底什么事?。俊?/p>
鐘一鳴問:“你看《歡樂集中營》嗎?”
“不看,”卿心怡答得很干脆,“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歡樂集中營》,你我好心情’這宣傳語臺里臺外誰不知道?。 ?/p>
“呵呵,”鐘一鳴笑笑,卸妝之后的卿心怡越見得面目清秀,連臉上淡淡的絨毛都顯得生動誘人。鐘一鳴心想,面前這個素顏女子和剛才那個濃墨重彩的“美女作家”可謂兩個世界的人,一個素面朝天“清水出芙蓉”,另一個卻拼命將一張臉弄成脂粉垃圾場。記得童蒙蒙說過一個經(jīng)典段子,一次他應(yīng)邀和上海某著名“妓女文學(xué)”女作家一起做節(jié)目,回來后有學(xué)生好奇地問那女作家漂亮不。童蒙蒙兩手一攤,說:“實(shí)在沒有看清楚,因?yàn)樗樕系闹厶窳??!?/p>
看著卿心怡那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鐘一鳴在心里說,怪不得她一進(jìn)來臺里孫帆副臺長就像個蒼蠅似的一天到晚圍著她轉(zhuǎn),后來又傳出消息說有省里大領(lǐng)導(dǎo)在寵著她,“孫腳豬”才有所收斂。有這樣一個出水芙蓉般的女子待在身邊,換自己是臺領(lǐng)導(dǎo)只怕也會產(chǎn)生私心雜念吧?鐘一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盡量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我有個想法,請你來我們欄目做主持人,你看如何?”
鐘一鳴想象中她一定會大喜過望,因?yàn)檫@事實(shí)上意味著她頂走了臺里“一姐”,這可是每個女主播都夢寐以求的好事。出乎意料的是,卿心怡只淡淡一笑,說:“我想自己并不適合,再說人家雨荷不是干得好好的嘛!”
鐘一鳴簡略說了說欄目組的情況,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將一開始就想讓她做主持人的想法也說出來了。
“謝謝,”卿心怡語氣平靜,“我昨天還回復(fù)馬如龍主任說,我暫時只喜歡手頭在做的這檔少兒節(jié)目。謝謝你們的抬舉,娛樂類的節(jié)目還是讓別人去做吧!”
“馬如龍要做什么節(jié)目?”鐘一鳴有些吃驚,自己可沒聽說這事啊。
卿心怡不自覺地嗤笑了一聲,隨即意識到,馬上收斂住,正色道:“說是什么現(xiàn)場交友派對。這幾天人家到處在物色人選,聽說想巴結(jié)他的人多著哩!”
“哦,”鐘一鳴聽出她最后一句話里有話,心想以馬如龍的德行肯定借機(jī)要撈點(diǎn)好處,財(cái)啊色啊他都是來者不拒的。怪不得她對自己不冷不熱的,肯定是馬如龍以做主持人為誘餌暗示過她什么了。
“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卿心怡似乎看穿了鐘一鳴的心思,起身抓起面前的小坤包。
鐘一鳴有點(diǎn)灰頭土臉,人家并不買自己的人情,反而猜疑他懷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似的,只不知改天她會不會也用今天說馬如龍這樣的口吻說起自己,那丟人可就丟大了。這樣一想他就有了幾分懊惱,原本想送她回去也就作罷了。
卿心怡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小九九,在門口站住,回過頭來笑笑地問:“能不能蹭蹭鐘大制片的順風(fēng)車???”
鐘一鳴連聲答應(yīng)著,隨她下去。開了車門,卿心怡大大方方地在副駕駛的位置坐下,對鐘一鳴說:“我住玫瑰園?!?/p>
“卿大小姐自己不開車嗎?”鐘一鳴有些奇怪,電視臺稍微露臉點(diǎn)的人物一個個都自己開車了,而且還比賽似的換新車和高檔車,像她大小也算個腕兒,居然還每天打車上下班。他隨即又想,也許專門有男人接送也難說,呵呵,現(xiàn)在的女人哪。
“省那學(xué)車的功夫咱睡睡懶覺不更合算嗎?再說打的等于雇個司機(jī),咱上班路上還可以補(bǔ)一個回籠覺?!鼻湫拟匦Γ拔疫@人就一個特點(diǎn):懶。”
農(nóng)村出身的鐘一鳴從小到大受的教育都是鄙棄懶的,“懶婆娘”是僅次于“壞女人”的一個惡名,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自己懶,確實(shí)有點(diǎn)讓他刮目相看。他隨口說:“你是在該懶的事上懶,該勤快的事上還是勤快的吧?”
“不,我是真正的懶、徹底的懶,呵呵。”她似乎有點(diǎn)得意于自己的懶了,“我就不明白懶有什么不好,你想想這世界上多少荒誕事不都是些勤快人弄出來的!你什么時候見過一個懶人惹是生非、為非作歹了?”
鐘一鳴噗嗤一笑,這小妮子居然還懶得大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