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太損了點兒?!标惓尚α似饋?,“發(fā)行總公司的總經(jīng)理王總和副總小劉都是我多年的朋友,而且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是一家人了,這樣對他們大不利,還是換個方法吧?”
胡六看到了陳成眼里的笑容,他明白這是一句虛偽的客套。
“他們粉飾太平好大喜功,讓集團領(lǐng)導以為我們做得最差,集團領(lǐng)導壓我們老板,老板才會壓我們,我覺得就應該揭露出來,讓集團領(lǐng)導明白事實的真相。至少以后每天少賣幾萬份廢報紙也算給集團每天節(jié)約幾萬塊錢,這一年下來,可就算給國家挽回了幾千萬的純利潤喲!”劉漢城喜歡將問題提升到成本角度去考慮,這番話說得有理有利有據(jù),既推脫了在座人的責任,又打擊了對手,還提高到替集團節(jié)約開支挽回國有資產(chǎn)流失的高度,可謂大義凜然,又他媽的冠冕堂皇。
“那胡總的意思?”陳成現(xiàn)在整個人都輕松起來了,其實他有個心思沒有跟大家說?,F(xiàn)在《海城都市報》已經(jīng)劃歸到報業(yè)集團,上層已經(jīng)在討論要對兩個發(fā)行公司進行整合,整合的結(jié)果大家都明白,那就是兩個總經(jīng)理只會剩下一個,以他的資歷和背景是很難爭取到整合后總公司總經(jīng)理的職位的。但如果這樣一來,就算對方不下課,也必然會在領(lǐng)導心目中留下管理不善的罪名,這就為自己以后奪權(quán)埋下了一個很好的伏筆,關(guān)鍵時候,這也是一招制勝的奇兵。
胡六知道陳成問他話的意思,眼下大家基本都贊成這個方法,陳成也要他表個態(tài),表明大家是在一條陣線上的,就算卑鄙也是大家一起卑鄙的,這等于是個投名狀。胡六也知道這個方法一定會幫助他們度過眼下的這一關(guān),但他確實沒辦法茍同。但如果他不贊成,那也就等于把自己扔到了這個團隊的對立面了,因為這畢竟關(guān)系到整個團隊的生死存亡。他在心里暗想,陳成果然老奸巨猾,明明自己很想如此,但偏偏要擺個高姿態(tài),然后叫下面的人苦苦勸說,最后勉為其難。
對于胡六而言,還有兩個顧慮,如果度過這個難關(guān),張文是出謀劃策的英雄,鄧林是具體執(zhí)行的功臣,他們會平安著陸;陳成完成了領(lǐng)導的最后通牒,也會繼續(xù)穩(wěn)坐在公司一哥的位置上,那他什么時候可以上位?但這并不是他此刻不情愿這個計劃的主因,他并不是一個為了權(quán)力可以舍棄一切道德良知的人,他覺得這樣做太過于卑劣。為了自己可以安全著陸,讓整個集團爆發(fā)一次丑聞,然后導致很多人丟了飯碗,最主要的,事情難道就沒有暴露的一天?他們心里就那么坦然,真的覺得自己是干凈的嗎?他們也經(jīng)得起核查嗎?但他不能在這個會上說我們自己也是烏鴉也很黑,那樣他就真的沒辦法在這個團隊里立足了。那他到底該怎么辦才可以既不卷進來也不被孤立呢?這是一個技術(shù)性難題!
“胡總,是不是有什么顧慮?或者是有什么更好的方法?”陳成再次催問。
“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胡六為難地說。
“老六,你的建議我們知道從長遠而言應該是有機會的,但我們目前要應對的是這個季度市場調(diào)研的問題,這是迫在眉睫的!”張文說。
“圈子很小,事情發(fā)生以后,誰也沒辦法保證別人不會疑心是我們這些人干的,如果暴露了,我怕大家很難在江湖上立足!而且領(lǐng)導如果知道是我們干的好事,導致集團爆發(fā)這樣的一個丑聞,我怕在座的各位誰也脫不了干系,畢竟暗地里我們斗得再狠,大家還是一個集團的,這種窩里下黑手、為了小利益犧牲集團整體利益的事情,我想老板們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大家沉默了,他們開始一高興,確實沒有想得這么深,經(jīng)胡六這樣一分析,每個人心里也在打鼓。
“這個屋子里面都是嘴很緊的人,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會維護我們自己的利益!”張文也有點兒擔心了。
胡六知道他不能再說什么了,不然以后真的暴露了,大家一定會以為是他搞的鬼。他只好說:“還是叫陳總定吧,我也相信我們在座的是沒有問題的,我服從公司的安排!”
“剛才那個方式,我想了想,覺得胡總說得有道理,我們還真不能這么干,這樣不但對不起朋友,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最主要的是,正如胡總說的,老板要是知道是我們干的,那大家一輩子都別想在這個圈子里混了。我們還是再重新研究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吧!”陳成最后拍板決定放棄這個損人利己的辦法,但胡六卻從他的眼里讀出了言不由衷的意思。他想陳成估計在心里主意已定,這樣說只是想在公開的場合表示反對,事實上會議一結(jié)束,他應該就會立刻私下去安排執(zhí)行了。雖然胡六知道如果真的實施了,結(jié)果也許對他更有利,但他還是在心里嘆息了一聲: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兩敗俱傷或許真的無法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