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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的最后一個工作日終于結(jié)束,我安排了這個夜晚和尚世集團(tuán)的幾個朋友吃飯,有方思賢、韓瑜等三四個人,我依舊還是沒有勇氣告訴周林我來上海了,很想見他一面。
因為《外灘十八號》那首歌,我便很想去看看外灘十八號的樣子,一個知名銀行的前身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究竟變得怎么樣了。韓瑜便把我們的FB(腐敗的縮寫)地點定在了外灘十八號的五樓灘外樓。我永遠(yuǎn)是第一個到的人,無論約會是和男人一起,還是和女人,逃脫不了等待的命運,不過也好,熟悉好地形,方便逃跑。
我先要了一杯溫水選了一個窗邊的位子坐下,雙手握著玻璃杯感受著水的溫度,無論是什么季節(jié),我都喜歡喝溫水,雖然在冬天它沒有開水來得暖和,在夏天也沒有喝冰水那么愜意,但是溫水總能讓我感覺到自我的存在,因為它跟我的體溫最為接近??粗巴恻S浦江上的標(biāo)志性老式輪船,慢慢地又進(jìn)入了發(fā)呆的狀態(tài),不知道是景色太美了還是工作太累了。
“我可以坐下嗎?”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Day dreaming,我轉(zhuǎn)過頭來沿著聲音看過去。
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一兩寸長的頭發(fā),很隨意的發(fā)型,五官雖無特別突出之處,但放在一起卻讓人覺得平和而親近,飽滿的下嘴唇卻又給人一絲誘惑。一雙眼睛尤其讓人過目難忘,有純凈如水的溫情,洞察睿透的靈氣。他和記憶中的樣子一樣——干凈整齊的白襯衣外加深銀灰色的西服套裝,溫文爾雅。笑容溫和,聲音略帶低沉,唯一不同的只是今天沒有上次那條深藍(lán)底亮紫色斜條紋的領(lǐng)帶。
我忘了手中的杯子,只是愣愣地看他,忽然很想問他:“我的眼睛有沒有在發(fā)光?!?/p>
還好杯子沒有落地,因為有桌子接著。我也沒能發(fā)出任何聲音,只聽到心臟“怦怦”地加速運動起來。我努力地克制著自己呼吸的聲音,不然會讓人誤以為心肌梗死之類的就送去醫(yī)院了。
“怎么了?不歡迎我來嗎?”其他所有的聲音突然都消失了,像是在真空中,可是沒有介質(zhì)的傳遞,他的聲音又是怎么傳到我的耳膜?
“哦,你,你——好!”沒想到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居然這么口吃地說了出來,“請坐吧!”
“站了這么久,終于讓我坐下了,呵呵?!?/p>
“Nice to meet you!”這個我說得比較溜,所以它就這樣冒了出來。曾幾何時,我在腦中勾勒著與他見面的時候會有多么溫馨甜蜜的一段寒暄,可是現(xiàn)在我的嘴巴和舌頭卻像是打了麻藥,怎么控制都只是覺得它們失去了知覺。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他說,可是從喉嚨里出來的卻是:“你怎么來了?”
“不歡迎嗎?韓瑜問我今天有沒有空一起過來吃飯,我就來了。看來我今天要成為不速之客了。”他對著我微笑,可是我卻想哭。好想掀開桌子投入他的懷抱告訴他我想他,好想見他卻沒有勇氣發(fā)短信。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來讓自己正常起來,四下張望了一下,可是援兵還沒有殺過來?!昂呛?,他們都還沒來呢?!?/p>
“我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看到方總了,他說有點事情隨后就到?!?/p>
“嗯!那我們等等吧。”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配合了一下我不太高明的對白。
“我有樣?xùn)|西給你。”我們倆居然異口同聲地說了這么一句話。互相對視了一下,會意地笑了一下。
我從包里掏出了那封寫滿我點點思念的信;他從西服內(nèi)側(cè)口袋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粉色的盒子。我們的手指無意中觸碰了一下,他的手指干凈而修長,指甲修剪得很短,沒有戴戒指,我刻意留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