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東臉上換成了欣慰的奸笑，意思無非是：別解釋了，咱倆誰跟誰，我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呢，有什么呀，姐夫跟小姨子，老百姓都知道，天經(jīng)地義呀。

順便他還扭頭把我這房子四處打量了一下，就是個一室一廳，臥室里也就一張床。當然，在他屁股底下還有條長沙發(fā)，但在他看來，這完全就是騙鬼了。

我只好拿指頭拼命點他，干脆不再置辯。

沒多會兒，小葉又走過來說：“李總，就在這兒吃飯吧？別嫌我手藝差?！?/p>

偉東馬上抬起手，莊重說道：“我看這樣，今天第一次見到小葉，很高興，你就別麻煩了，咱們到外面找個地方吃吧?！?/p>

我馬上說：“對對對，他這種老板怎么能吃咱們的家常飯菜呢？走，我請客。”說完便覺得有點不對味，怎么我這話里也凈“咱們咱們”的，好像我跟小姨子真有什么不尋常似的？

算了，多想無益，純屬欲蓋彌彰。

39

在飯館里，小葉說不能喝酒，吃碗飯很快就回去了。正好，剩下我向偉東老實交代。

其實呢，是真沒什么。

我這小姨子，大學畢業(yè)后，不愿回老家工作，就來到南山碰碰運氣。住在我這里，當然完全是出于經(jīng)濟方面的考慮。反正我名義上還是她姐夫，盡管她姐以前對我不怎么樣，但估計她一是并不怎么知情，二是在生存需求面前，即便知道點也會裝糊涂，先把我利用一頓再說。在這背后，我那岳父母的態(tài)度肯定同樣無所謂，這兩個不通人情世故的老怪物，想必對什么姐夫小姨子之類的完全沒概念，就只是把我這兒當成他們家的一部分了，管她什么大閨女在不在呢，小閨女去了需要住一陣子，那就住唄。

而這小葉的腦子似乎更是簡單，大概在那種僵化家庭的熏陶下，從來就不懂什么叫人言可畏；加上她跟小羽的內(nèi)向性格大有不同，一向都大大咧咧的，事先連個招呼都沒打，背個包就闖進了我這民宅。衣柜里扯出一床被子，往沙發(fā)上一鋪，就直接下榻了。我當然拿她沒辦法，何況她每天總在外面跑著試工，也不怎么打擾我，早晚還能給我做做飯，也讓我挺享受，結果竟是幾個月一晃而過。

偉東始終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顯然對我的交代很不滿意。他當然不會不相信我所說的內(nèi)容，因為我沒必要對他隱瞞什么。讓他極度不滿的，是我的實際作為。

“你是真有病??？”他終于開口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依舊只好笑笑。

“是不是小羽在電話里告誡過什么，威脅你不許胡思亂想，把你嚇住了？”偉東又問。

我搖頭。老婆打回電話來，通常都只是簡單問問孩子的事，便讓我把話筒遞給小葉，跟她大談哪類職業(yè)能跟國際接軌之類的。大概她們這家人都同樣不拿別人的感受當回事。

偉東神色里的痛心開始變成同情：“那你們成天這么住一塊兒，這大熱天的，你就沒點有想法的時候？”

我說：“說沒想法當然不可能，何況有時候她也不太注意，穿得挺露就到我眼前晃悠，在衛(wèi)生間洗澡甚至還把門開條縫讓我遞個衣服什么的……”

偉東一臉悲苦地看著我，像在參觀非洲難民。估計他已被我的話給氣到了死去活來。

我繼續(xù)說：“但我是這么想的，首先我畢竟是她姐夫，不應該破壞她心目中的形象；其次，對她們家人我也一概都有種抵觸心理，盡量不招惹。她非要住這兒我是沒辦法，但我決不給她留什么把柄，否則，說不定將來都可能成為小羽拿來攻擊我的武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