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突然駛到我面前停下,車上的人滑下窗,叫我:“同學。”我恍惚回神,一看,是秦子龍,我微笑:“這么巧。”
他下車,倚在車邊,雙手交抱:“是啊,這么巧?!彼麖膽牙锬贸鰺熀?,將一根煙銜在嘴里,吸了口,問我:“又在逛街?”
我從未見過有男人可以將抽煙的姿態(tài)擺得如此帥氣,我突然說:“你抽煙的姿態(tài)很好看?!?/p>
他微微一怔,將煙銜在手上,笑容輕淺:“謝謝。”他又好奇:“同學,這時候你應該在家侍候老公。”
我低下頭,十指緊緊抓住包,將全身的力氣全部灌住在上面。我說:“他又不是皇帝,不需要人侍候?!?/p>
他扯開話題:“既然這樣,我們一起去吃飯?!?/p>
我搖頭。
他笑了笑:“喂,同學,不想請吃飯?”
我抿了抿嘴,“行,可是我沒帶多少錢?!?/p>
他笑道:“女人就是愛計較?!彼麑⑽彝嚿贤疲骸八懔耍艺埬愠??!?/p>
我搖頭,他轉(zhuǎn)身已經(jīng)上了車,嘴里銜著煙,只是笑:“想吃什么樣的菜式?”他開車,還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吸著煙,見我不理,又重新問:“你喜歡吃什么?”
我說:“肯德雞?!?/p>
他嘴角一抖,煙掉了下頭,落在他身上。他急忙把煙熄來,不敢置信地問:“肯德雞?”
我想了想:“麥當勞好了?!彼樤诔榇?,有點無法相信:“真的?”
我點頭:“我請你吃?!?/p>
他聲音很委屈:“我請你吃別的好了?!?/p>
“不要。”我固執(zhí),“我請你吃?!?/p>
他啞然失笑:“同學,你是不是牛?都說我請了,下次再換你請。”
“不行?!蔽覕D出一抹微笑,“我請你吃?!?/p>
他失聲道:“吃麥當勞……”
“你不愛吃?”
“不是不是。”他連連搖頭,被迫地對我笑:“很喜歡?!蔽铱粗劾飬s酸的發(fā)疼,男人就是這樣,明明不喜歡,還是可以去吃。
難怪他們常說,只要關(guān)了燈,女人都是一樣。
無數(shù)的車流在移動,像窩牛似的。
他失望至極:“堵車。”
新的地鐵線正在建設,路中間,無數(shù)的水泥鋼釘直立。黑黑夜幕中,我忽然發(fā)現(xiàn)以前熟悉的建筑,而路中央,屬于我們相識的那條高聳的人行天橋已經(jīng)拆了。
原來,無任多牢固的東西,隨著時代的變遷,什么也留不住。
不管是人心,還是天橋……一樣都留不住。
麥當勞里,秦子龍看著雞翅漢堡,只是瞪著,不敢動。我遞給他,他手指修長,細細地捏著,忽然問我:“會不會上火?”
我失笑:“你沒吃過?”
他點點頭:“很少?!?/p>
我挑眉:“少到什么程度?!彼鹱欤肓讼?,“漢堡有吃過?!蔽椅⑿Γ骸澳俏议_動了?!蔽也豢蜌獾啬闷痣u翅,當著他面的就啃。他斯斯文文地拿起漢堡,慢條斯理地吃。
他的秀氣,直讓我覺得好笑。
他嘗了根薯條,突然眼里光芒四射:“這個不錯,真不錯?!?/p>
我只是微笑,拼命地往嘴里塞東西,唯有這樣,我才不會胡思亂想,才不會淚流滿面。只有吃飽了,將空空的肚子塞滿了,我才會有力氣繼續(xù)逛街,繼續(xù)逃避。
吃完東西,他還是有些意猶未盡。
他打開車門:“我送你回去。”
我搖頭,聲音低低:“不用了,我還想再逛逛?!?/p>
他看我,眼里閃過一絲疑惑。我盯著他,有些難過:“我現(xiàn)在不想回家?!彼谷皇裁匆矝]問,直接說:“上車吧?!?/p>
我直搖頭:“真的不用了?!?/p>
他突然一本正經(jīng):“你再不上車,我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