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她驚愕神情,再次重復道:“我說我要自請出家,余生愿長伴——”
“不!”
滿堂的人都怔住了,我剩下的話語被身旁的楚煊的怒吼聲錚然截斷,他死死捂住我的唇,無限心痛的看我,一旁火盆里熊熊燃燒的冥紙火光在他眼底明明滅滅的交錯的光芒,好似有什么東西死力掙開那深處最堅固被禁錮住的枷鎖,帶著萬頃之勢全力迸發(fā)出來,“我不準你出家,不準你斷發(fā),弦歌,不要!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我不準你離開!不準!”
還未來得及回過神,楚煊就已經(jīng)被父皇狠狠扇了一記耳光,“畜生!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楚煊被父皇一掌打倒在地,嘴角沁出了殷殷血絲,眼神卻依舊堅定看我,一字一句重復道:“我說,弦歌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不準她出家!”
眼角有淚滴落下來,那一刻的自己,全身的血液幾乎快要沸騰而出,恍如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一根可以救命的浮木,我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所聽到的一切!
父皇氣的早已說不出話,手指指著楚煊身體劇烈顫抖著不能言語。
皇后大驚失色,對著楚煊喝道:“楚煊,你瘋了嗎?”
“對,我是瘋了,我已經(jīng)瘋了整整七年,卻羞恥于道德禮法,頓足于世俗禮儀,只能默默壓抑著這份感情,還要違心的去娶另一個女子為妻!到了今天,還要眼睜睜看著她被你們逼得要嫁給一個傻子,逼得要絞了頭發(fā),遁入空門!”
腳下一軟,我?guī)缀跏枪蚺吭诘厣舷バ猩锨埃齑絼×业亩哙轮?,看著楚煊小心翼翼問道:“哥哥,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直起身,一把緊緊抓住了我的手,眼中柔情百轉,帶著不再壓抑不再克制的情緒,一字一句鄭重說道,“從今日起,什么禮義廉恥,什么道德禮法,我通通不會再去顧及,我只知道,你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弦歌,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這樣的一刻,腦海里唯剩一陣甕鳴,我忘卻了一切的顧忌,一切的隱忍,我只想自私一次,只想任性妄為一次,只想就這樣被他緊緊握著手,一定要緊一點,再緊一點,我方才能夠確定,確定這不是一個華麗紛繁的夢境,確定對面的人不是我夢中的幻影!
“快給朕拉開他們!”父皇暴怒的喝道。
我和楚煊相握的手很快就被一擁而上的內侍死力掰開,哄鬧的人聲中,父皇的暴怒聲、皇后的長長嘆息聲、周圍一眾皇室宗親的唏噓聲、我不再去顧及……我與他的眼神遙遙對視,卻勝過千生萬世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