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臺旁邊一張黑黢黢的條形桌靜靜地臥在那里,而柜臺里面一把的刀刃依舊鋒利的刺刀赫然在目。那是兩軍對壘的見證,更是正義與邪惡交戰(zhàn)的見證。
“老鄉(xiāng)告訴父親,司令員除了在他家住過,還在另外兩家老鄉(xiāng)家也住過。那位司令員曾經(jīng)在三位老鄉(xiāng)家住過,指揮過三次戰(zhàn)役。為此,父親多次找到司令員曾住過的另外兩個老鄉(xiāng)家,與老鄉(xiāng)促膝談心,幫老鄉(xiāng)干農(nóng)活。那時買糧要糧票,買布要布票,父親就找親朋好友用錢換了糧票和布票送給老鄉(xiāng)。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后老鄉(xiāng)終于拿出了家中珍藏的東西,讓父親搜集到了司令員曾用過的馬燈、椅子、炕笤帚、戰(zhàn)利品軍用挎包、日軍鋼筆和喂馬的水桶等珍貴的文物。那幾年,家里沒有一點存項,每個月發(fā)了工資,父親就積攢起來,準備往沂蒙山跑。父親說自己只要解決了溫飽,剩下的就是一門心思收藏文物了。為此,我母親時常發(fā)‘牢騷’,埋怨父親的錢都花在了這些黑黢黢的舊物上,也沒有給孩子留下什么像樣的東西。不過,也有人曾經(jīng)給父親估算過,他收藏的文物如果折合成錢的話,將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但是,父親從來沒想過轉手再賣。因為,他感覺,他所干的一切是高于金錢的一項事業(yè)……”
當天晚上,藍海市電視臺的新聞節(jié)目便播出了這次紅色文物的展出,和馬家駒的一番話。日報晚報外加《藝品周報》都做了報道。
張先令對紅色文物不感興趣,但這樣的活動還是對他很有啟發(fā):如果適時展出自己的藏品和收購品,不就是很好的廣告嗎?新聞媒體再一忽悠,不就可以賣個好價嗎?關鍵是展出要辦得有新意,一般的古玩展示,特別是盡是高仿的展示,人家新聞媒體根本不來,來了人家也不給你報。為此,他對馬家駒竟能調動了博物館館長韓德廬,調動了拍賣公司總經(jīng)理徐濤,調動了《藝品周報》總編輯金鐵文,調動了特級教師于博彥,這么多名人為其宣傳造勢,他還真有點對馬家駒刮目相看了。在他眼里,馬家駒如同一條斷了脊梁骨的癩皮狗,他對他只有耍弄的份兒,怎么會把他放在眼里?他要超越馬家駒,也要利用博物館,搞一次自己的藏品和收購品的展出!他要好好策劃!
張先令自己是不屑于去博物館看那些文物的。他派羅伊去。讓羅伊詳細問清馬家駒是怎么舉辦的展出,花了多少錢,需要辦什么手續(xù)。轉天的下午,博物館快要關門的時候——這時候參觀的人少,便于說話,羅伊來找馬家駒了。馬家駒一看羅伊的樣子,就感覺事情成了,羅伊被他拿下確定無疑!
羅伊看上去比馬家駒小了五六歲,實際上也真是小了五六歲,羅伊今年滿打滿算剛二十四,和馬家駒的女朋友年齡差不多。這個年齡的女孩子一般社會經(jīng)驗缺乏,經(jīng)常會被突發(fā)事件打得蒙頭轉向六神無主。
羅伊找到馬家駒說:“你這個展出辦得別出心裁,有聲有色,藍海市古玩界有頭有臉的巨擘都出面捧場了,真讓人刮目相看!能不能談談你是怎么策劃的?”
馬家駒看著羅伊兩眼眨來眨去不說話。他明白,羅伊所說的策劃,就是動用了什么手段才請出古玩界巨擘來捧場的問題。這個問題怎么說呢?博物館館長韓德廬與老爸馬齒莧是老朋友,而其他古玩界巨擘都是韓德廬的老朋友。事情就這么簡單。你張先令做得到嗎?你的面前全是對手,哪個巨擘是你的朋友?所以,馬家駒對羅伊真是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