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朝廷籌備了一大堆錢財送到柔然可汗阿那瑰那里,請阿那瑰出兵。阿那瑰這下高興壞了,以前燒殺搶掠還得背個壞名聲,這次可是你們自己請我去干壞事的,于是歡天喜地地帶著手下的十萬弟兄去攻打六鎮(zhèn)的叛民去了。畢竟國外的和尚好念經,柔然的部隊果然打得破六韓拔陵節(jié)節(jié)敗退。
由于是國外的志愿軍,所以柔然人也不太講紀律,所過之處,幾乎寸草不生。
總算鎮(zhèn)壓了
有了外國友軍的支持,北魏的底氣也牛多了。原先軍隊的總指揮李崇由于本性不改,又開始貪污軍資,謊報戰(zhàn)功,被人打小報告撤職了。現(xiàn)在新的總指揮換成了廣陽王元深(其實他的原名是元淵,由于與唐高祖李淵同名,結果在后來修的《北史》里便被改成元深?;钤谥袊糯娌蝗菀祝枚硕说拿忠挥龅胶蟠膫€皇帝的名諱就得被翻來覆去地改)。其實那個打李崇小報告的人就是元深。除了打小報告這一點顯得他不太厚道外,他行軍打仗還是不錯的,能屢屢打一些小勝仗。
不過他有一次也被六鎮(zhèn)的叛軍團團圍住,情況萬分危急。幸虧他手下的賀拔勝豪氣沖天,面對敵軍的層層包圍,招募了兩百死士出戰(zhàn),一下子斬首百余人。見對方軍隊里有如此猛的拼命三郎,怕死的叛軍便往后退了。元深乘機趕緊撤,而賀拔勝很是俠肝義膽,一直留在部隊的最后抵擋叛軍的追擊。賀拔勝跟人打仗時還有一個特點,一看情況緊急,就喊:“我是賀拔破胡(賀拔勝字破胡)也。”結果嚇得敵軍誰都不敢上來拼命,因為賀拔勝能左右馳射,整個北邊都知道他的威名。賀拔勝單打獨斗雖猛,但運籌帷幄略遜一籌,所以在他的三兄弟里還不算最厲害的。
元深底下還有一個很厲害的參軍,叫于謹。于謹是懷荒鎮(zhèn)人,在邊界混久了,懂得好幾門外語。他的膽識很高,竟然單騎跑到剛剛叛亂的鐵勒軍營里去勸降那里的酋長。一般這種情況下,勸降的人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但是奇跡發(fā)生了:鐵勒酋長被于謹高超的演講才能和過人的膽識迷惑住了,腦子一熱,竟然決定投降了。
于謹趁此還定了一條妙計,他認為破六韓拔陵聽到鐵勒投降的事肯定會來找鐵勒的麻煩,所以建議總指揮元深在他們來的路上設下伏兵。于謹果然是神機妙算,破六韓拔陵頭腦非常簡單,一聽底下人背叛了,趕緊派兵過來堵截,結果被元深的伏兵殺得大敗。當然,這些事與于謹后來率軍攻城滅國的戰(zhàn)績相比,都只算小打小鬧。
破六韓拔陵被伏擊后,又遭遇了柔然這天生的冤家,再次被殺得丟盔棄甲,渡河后往南逃跑,從此便銷聲匿跡了。六鎮(zhèn)的軍民一下子群龍無首,二十多萬人只好向元深投降。由于原來的北邊諸鎮(zhèn)經過戰(zhàn)火的焚毀后已殘破不堪,而元深覺得這些人會賊心不死,便想把他們安頓得離都城洛陽稍微遠一些,于是建議朝廷在恒州(今山西大同)附近重新建個郡縣安置他們。
然而一向對六鎮(zhèn)掘地三尺的朝廷此時竟然表現(xiàn)出了愛民如子的寬廣胸懷,下令把六鎮(zhèn)的降戶安置在冀、定、瀛三州。這三州都處在北魏經濟富裕的河北之地。一旦降戶再發(fā)生叛亂,相當于引狼入室,自焚國庫糧倉,可是被勝利沖昏頭腦的北魏朝廷完全不顧這些。見朝廷皇恩浩蕩,六鎮(zhèn)的降戶也都歡天喜地地跑到河北這個富貴溫柔鄉(xiāng)去了。
此時的六鎮(zhèn)之兵在破六韓拔陵的帶領下,還屬于流民性質的隊伍,軍紀渙散,戰(zhàn)斗力一點也不強,遇到強手便被一擊即潰。但是同樣的一支隊伍,后來在高歡、宇文泰的帶領下卻能縱橫天下,完全成了虎狼之獅??磥?,軍強不在兵有多壯,而在將有多能。
但無論如何,六鎮(zhèn)的陣容的確是史上最強的,除了武川的三個姓氏創(chuàng)建了北周、隋、唐三朝外,出自懷朔鎮(zhèn)的高歡家族也創(chuàng)建了北齊王朝。邊荒六鎮(zhèn)竟然出了四個王朝,這一點足以傲視千古。由于孝文帝的漢化改革都集中在中原一帶,而六鎮(zhèn)之人依然保持著胡族的生活習性,隨著他們登上歷史舞臺,我們的北魏大地還要進行一次胡化潮流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