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們的祖先還會有更慘的時候,連這一畝三分地都保不住?
更不幸的遭遇
很不幸,答案是有的。
因為我們的祖先有時不僅文弱,還非常病弱,而我們的野蠻鄰居那時卻正處于荷爾蒙旺盛的時期,那結(jié)果就可想而知了。
到了南宋,我們原先那個鄰居(金)好不容易從土包子被調(diào)教得文縐縐的,變得頗具紳士風(fēng)度時,家里卻被人強占了(看來附庸風(fēng)雅的代價還是挺高的)。于是我們的祖先又換了個鄰居(蒙元),別看這鄰居新來的,卻一點也不講睦鄰友好。他家里的人丁雖不是特別旺盛,可家族成員卻天生好勇斗狠,打群架時,不管小的、老的,全家人都一擁而上。盡管我們一讓再讓,一直給他們又是賠禮道歉,又是請客吃飯,可他們最后連條活路也不留給我們——最后將我們祖先家的小主人(宋帝趙昺)趕到海上漂泊還不肯放過,非逼得我們那個忠實的仆人(陸秀夫)背著這小孩跳海不可。
最后這群家伙被我們家富貴堂皇的裝飾吸引了,便索性住下來不走了。起初他們還想把我們家的土地改成高爾夫球場(牧場的草皮),跟他們一樣放牛養(yǎng)馬,后來好不容易才被人勸住了。他們這一呆便是將近一百年啊,而我們的先人竟被劃分為末等人,過著牛馬不如的生活。后來一個姓朱的和尚(朱元璋)忍不下去了,揭竿而起,這才將這群野蠻人重新趕回草原放羊去了。
于是我們的祖先又舒舒服服地過了幾百年花好月圓的好日子,當(dāng)然中間我們的鄰居也跑過來鬧過事,但最終被我們擺平了??墒俏覀兊臇|北角那冰天雪地里又鉆出來一群野蠻人(滿清),這群人天生具有嬉皮士的風(fēng)格,都剃著半邊頭,留著條長長的豬尾巴。他們趁著我們家的長工鬧事(明末農(nóng)民起義),于是便在我們一個家奴的帶領(lǐng)下沖了進(jìn)來。這一進(jìn)來,我們的生活可就慘了,什么“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啊,害得我們著實死了不少人。而且這群人的改革意識非常超前,覺得我們祖先的發(fā)型、服裝都太過于傳統(tǒng)、保守,于是逼著我們和他們一樣剃那個當(dāng)時還很新潮的半邊頭,穿他們那種很時尚的衣服。呵呵,不剃?那也行,把頭拿下來吧——留發(fā)不留頭啊!于是這條“豬尾巴”便老老實實地在我們的頭上晃蕩了兩百多年。
而且他們的自尊心很強,很敏感,知道自己沒文化,又不許人家瞧不起,比魯迅筆下阿桂公的忌諱還多。比如你哪天心情好,詩興大發(fā),寫個什么“清風(fēng)不識字,何必亂翻書”,他就生氣了,覺得你在諷刺他,于是咔嚓、咔嚓,你就倒下了。當(dāng)然,他怕你一個人在地下孤單,所以他還會把你們?nèi)叶妓蛠韴F(tuán)聚。
以前我們的祖先雖然也講等級,但還有點平等觀念。比如在宋以前,家里的大管家(丞相)和主人(皇帝)商量事情的時候,還可以坐著喝喝茶,侃侃大山。但我們新來的鄰居的上下級觀念特別森嚴(yán),不管大小,對他一定得自稱奴才。而且這位鄰居特喜歡篡改文件,將我們家祖?zhèn)鞯臋n案改得面目全非(乾隆篡改《四庫全書》),害得我們現(xiàn)在都找不到很多事的真相了。碰上這么殘暴、刁鉆的主,我們的祖先也就安心做奴才了。直到一百年前左右,終于有一位姓孫的先生忍無可忍,帶領(lǐng)大家奪回了我們房子的產(chǎn)權(quán)。
這丟了房子,當(dāng)了奴才,應(yīng)該是我們祖先最悲慘的時候吧?不,還不是。
奴隸也做不穩(wěn)的年代
最慘的是連奴隸也做不穩(wěn)!
而這樣的歷史我們的祖先也經(jīng)歷過,而且時間漫長得嚇人。我剛好祖上有位先人叫趙王,出生在晉泰康元年(公元280年),那時他主人家里的三兄弟剛剛和好(三國為晉一統(tǒng)),于是家里也開始人丁興旺,欣欣向榮了。趙王度過了一個快樂的童年,并開始結(jié)婚生子,那時的日子還是相當(dāng)太平的。當(dāng)趙王的小孩生得越來越多時,他發(fā)現(xiàn)這日子越來越不對了——新?lián)Q的一家之主竟然是個傻子(晉惠帝)。這傻子在手下向他稟報族里鬧饑荒,族人沒飯吃,結(jié)果餓死了不少時,竟然反問他的手下:“呵呵,他們?yōu)槭裁床怀匀獍。俊?/p>
傻子主人的老婆非常刁蠻,而傻子家的那些兄弟叔伯也個個飛揚跋扈,結(jié)果大家就開始窩里斗(史稱“八王之亂”),殺得血肉橫飛。于是那些原來寄居在我們家的鄰居看這主人家鬧成這樣,便不再裝孫子,開始趁火打劫了。公元304年,一個叫劉淵的匈奴人先糾合了一伙人在我們家里開始折騰;接下來就更不得了,什么羯、羌、鮮卑、氐等全都出來了,都說自己是老大,咱們家里亂成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