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準(zhǔn)備得比較多,所以我的話很多,講得綿密而快速,但缺乏深度。
那時的我不像有經(jīng)驗的工程師,邊講邊巡視客戶的反應(yīng)。我在講的時候基本凝視著屏幕,生怕跟誰接上了眼線而被問上不懂的問題。還好,經(jīng)過安迪轟炸的有些人已經(jīng)開始走神。我偷眼看了看小阮,小阮沒有迎接我的目光,沉靜地低頭看資料去了。
講到后來,我被自己講興奮了,一開始的緊張已經(jīng)蕩然無存,這幾天的儲備正準(zhǔn)備傾囊而出。這時,我看到老海笑著用手指他的手表。
于是,我也很快結(jié)束了。
回公司的路上,我、老江、老海還有小雪同坐一輛車。大家討論了一番今天的效果之后一段時間變得很安靜。老江突然說:“老暉今天講得不錯啊,是吧,老海?”
沒有反應(yīng)。
老海正懶懶地靠在我邊上,眼睛失神地看著外面。
我有點尷尬,正想自嘲幾句。坐前座的小雪回頭笑著對我說:“你今天講得真的蠻好的?!?/p>
這時老海輕飄飄地說:“不錯不錯。”
朱總
這個城市的南邊有幾所大學(xué),每所大學(xué)的門口到了下午和晚上都會遍布臨時搭建起來的小食攤店。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這里煎炸聲四起,油煙飄蕩,隔著好遠(yuǎn)都能聞到燒烤的香味。
那段時間,我和朱總是這里的常客。一般我們會來到相熟的那家店,跟老板娘打個招呼,然后找位子坐下。老板娘拿著小本兒和筆過來讓我們點菜。這里是沒有菜單的,全看小攤上一字?jǐn)[出的材料點菜。記得那時候我們冬天就吃狗肉火鍋加菠菜,夏天就吃麻辣蝦球、炒藕帶。另外,還要老板娘幫我們叫上其他攤位的紅豆沙和幾串燒烤。
點完菜,我們倆劃拳決定誰去買當(dāng)天的報紙。報紙拿來后,一人分幾頁。喝著紅豆沙,就著烤肉串兒,聊兩句當(dāng)日的新聞。再過一會兒,熱騰騰的菜就端上來啦。
那天,大概是看出我的心情不太好,朱總沒說什么。
后來我們聊到這個老板娘的生意,想計算她一天的收入能有多少。算了半天,好像也不是很大的數(shù)字。朱總很感慨,說:“你看,每天這么辛苦,還要吆喝賠笑臉,也就賺這么點。”
我笑了,對她說:“我明白你的意思。”
朱總也笑了,舉著紅豆沙說:“來,干杯!”
老暉
還是那條林蔭道,濃霧一直沒有散去,馬的鑾鈴也越來越近。你勒住馬的韁繩,馬無奈地停下,低頭打了一個響鼻,蹄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刨。
濃霧中漸漸出現(xiàn)一個馬隊,馬上的每個人都穿著厚厚的盔甲,鏗鏘作響。你閃到路邊,你的馬焦躁地叫了一聲,在幽靜的樹林里傳得很遠(yuǎn)。
馬隊上的人個個目不斜視,鬧哄哄地從你身邊過去。
你的馬不耐煩地在路邊轉(zhuǎn)圈。你拉轉(zhuǎn)馬頭,看著這個馬隊遠(yuǎn)去的方向悵然若失。
阿偉
我想,到一個新地方,最難的是找準(zhǔn)自己的角色。一旦找準(zhǔn)了你到底是誰,接下來要干什么這個問題就容易多了。
研討會之后一般會有一系列的跟進(jìn)工作。我和老海都變得忙碌起來,彼此之間的溝通也日益增多。老海開始常駐在這里,他把見客戶穿的套裝掛在辦公室里,如消防員一般能在接了電話幾分鐘之內(nèi)就穿戴整齊迅速出門。
我埋頭在一堆資料和文檔中不能自拔。旁邊悠哉游哉的老魏經(jīng)常憐憫地過來看看我說:“你們的活兒怎么這么難搞,這些東西怎么還要自己做呢?不是有代理商嗎?”
我從資料堆中抬起頭,凄慘地對他笑笑,然后繼續(xù)。
相對于我和老海的緊張忙碌,阿偉和老魏這對搭檔確實顯得游刃有余。經(jīng)常見他們倆神采飛揚地從外面回來,談?wù)撘环堊郎系娜な拢蜷_電腦看看股票,然后又嘻嘻哈哈地出去了。
有一次阿偉跟我在會議室抽煙,聊到代理這個話題。阿偉說:“這個你可要去問老海,我還要向他請教呢。”
“不過,”他又詭異地一笑,“你知道這些代理怎么評價思科的銷售嗎?我昨天剛聽到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