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獵 艷

早晨的獵艷就要結(jié)束。大概是在路上想到了高柳的緣故，當我突然看見她時，并沒有絲毫事出蹊蹺的感覺，反而認為她就應(yīng)該等我等在大路旁，就應(yīng)該那樣做出望眼欲穿的姿勢，讓我感到?jīng)]有了我，她就會把這種翹頭揚眉的造型保持到永遠。

路旁離我上班的機關(guān)大門只有百步之遙。她等在這里，身邊還支了一輛裝飾華麗的長征牌彩色自行車。莫非她今天茅塞頓開，要主動提供一個讓我捎她兜風(fēng)的機會？捎她就不能捎在后頭，而要捎在前面橫梁上。那樣我就可以在握把時將她滿懷摟住。她的黑亮的秀發(fā)正好對著我的鼻子，我就可以利用呼吸嗅嗅她溫馨而新鮮的氣息。我的胸脯貼著她略微側(cè)斜的后背，我的下身對準她曲線優(yōu)美的腰肢。她的圓臀受到橫梁的擠壓，那酥軟的肉朝下堆積著，酷似兩朵倒立著、迎風(fēng)綻放的饅頭花。我的右腳尖踩著腳踏來回轉(zhuǎn)動，篤定會有意無意地擦過她的屁股。那是一種調(diào)戲的方式，跟用手觸摸一樣充滿幽趣，讓人回味深長。她的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翹動著絲襪包裹的秀腳，樣子十分好看。我?guī)ミb遠的地方。遙遠的地方有間房子有張床。蔭庇在四周的是鳥語花香的森林，森林里沒有人煙，只有豺狼虎豹和大象。大象鼻子再長也不會聞出人間的私情，怒發(fā)沖冠地前來干涉，虎豹再兇猛也不會撞開門戶，義憤填膺地進來捉奸。我想著，冷不丁看到高柳和我只差半步就可以身貼身了。我下意識地收回思路，收回腳步，色迷迷地望她，問她在這里干什么。

--等你。

果然在等我。我簡直要心花怒放了。我望了一眼她身邊的彩車，心想我還從未騎過這樣精巧、這樣漂亮的車子。車子像她，她像車子。我騎在上面神悠悠地直達一條桃灼灼柳依依的林陰道。

--你們的事情鬧大了。

--什么事？

--你還裝傻。我早就對紅紅說過，男人不可靠，一旦出了事，他們就會把全部責任往女人身上推?？?，女人，就像盛臟水的桶，什么東西都往里面倒。滿了，溢了，人們就會罵這臟桶，從不追究里面的東西是誰倒進去的。

她這比喻倒很形象，但倒進去的不是臟水是精水，是寶中之寶的雄性荷爾蒙，是你和你的父母以及所有的人最動人的原初形態(tài)。我說，你急什么？好漢做事好漢當，紅紅是我勾引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行了吧？像個男人吧？她鄙夷地哼一聲說，勾引？你為什么勾引不到別人？女人上當就是罪過。你懂嗎？我吼起來，她沒有上當，她根本不愿意，是我強奸了她。我用刀子頂著她的肋骨威逼她跟我睡覺，這你滿意了吧？

--我滿意頂什么用。

她撅起嘴，那嘴薄施唇膏，淺淺的紅色朦朧可愛。莫非她知道我喜歡紅色？莫非她心中早已有我的地位？她穿著矯健的牛仔裝，翻出艷紅襯衣的艷紅領(lǐng)子，似乎她要愛我又不敢愛我，只能羞澀含蓄地顯露一點她那如火如霞的衷腸。而那枚鑲嵌著假寶石的如飛魚、如飛起的六棱錐、如飛翔藍天的不朽龜頭的白色胸針，則表達了她對我在本質(zhì)意義上的始終不渝的渴望。乳房隆起，胸針別在線條柔和的緩坡上，平靜安詳。我以為，除了我，她不希望任何一個別的男人破壞這馨香陣陣、溫暖襲人的平靜。

--你打算怎么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是當過兵的，我從來就不怕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