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門,他從我肩頭向里張望,看到那女孩子,先是一愣,接著咧嘴笑了:“嘿嘿,這位小姐很陌生???是你剛交的女朋友嗎?小姐貴姓?”
他如此熱情,我只能退開半步,放他進來。
我與關(guān)伯名為主仆,實際上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父執(zhí)輩。自從過了二十三歲生日之后,他便對我的終身大事耿耿于懷,只要有女孩子出現(xiàn),不管是病人還是病人家屬,他都要跑前跑后地多看幾眼,替我出謀劃策一番。
“在下免貴姓方,這位是關(guān)伯吧?常聽沈先生說起?!迸⒆颖虮蛴卸Y地站起來,交叉握著雙手貼在腰間,大大方方地向關(guān)伯行禮。
我忍不住笑了,她的應(yīng)變能力果真了得,轉(zhuǎn)眼間從不速之客變成了我的座上嘉賓,并且輕輕巧巧幾個字,一下子就把關(guān)伯蒙住了。
關(guān)伯喜笑顏開:“是是,是我,方小姐真是漂亮又有禮貌,今晚我做‘霸王別姬’的好菜,一起在這里吃飯好不好?”
他的兩手上還帶著淋漓的魚血,不住地向女孩子打量著。
女孩子謙恭地搖頭,長發(fā)披垂飄蕩起來:“謝謝關(guān)伯,不過一會兒我跟沈先生各自有事,等下次再過來叨擾好了?!彼难菁己芨呙?,關(guān)伯這樣的老江湖,竟然沒能看出她身懷槍械的破綻。
關(guān)伯退出去時,向我興奮地眨眨眼睛,偷偷伸了伸大拇指。
我無奈地笑了笑,重新關(guān)門,那柄飛刀也早就回到了袖子里。
“我是方星,初次見面,沈先生多多指教?!彼蛭乙餐瑯庸硎┒Y,長發(fā)幾乎披垂到地。
“‘香帥’方星方小姐?”我恰當?shù)乇憩F(xiàn)出內(nèi)心的驚駭。
“不好意思,那只是圈里的朋友給起的綽號而已?!彼苤t虛地微笑著,重新坐回轉(zhuǎn)椅里。
方星的光輝事跡早就傳遍了整個亞洲,所有媒體都將她視為收視率的救星,只要她出手,就一定能犯下石破天驚的大案,而且永遠都是懸案,令警察束手無策。
“方小姐光臨寒舍,有什么指教?”我身邊并沒有讓她能看上眼的東西,并不怕她出手來偷。
方星皺眉一笑:“我剛剛說了,是向沈先生求醫(yī)而來。我的相思病,就是那張照片上的東西,如果沈先生肯把這個‘碧血靈環(huán)’交給我,大家或許可以認認真真地做個朋友,怎么樣?”她的右手向書桌上一抹,那張照片重新出現(xiàn)在她的手里。
“就是它,害得我得了相思病,而且——”她的手指一彈,照片飛旋著射向我的胸前。我只得伸手接住,那是父母的遺物,不容許半點污損,不過“碧血靈環(huán)”四個字,我真的是第一次聽到,更沒有見到過玉鐲的實物。
她瞇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望著我:“沈先生,說老實話吧,我已經(jīng)連續(xù)監(jiān)視你九個半月了,其間拍攝的膠卷和錄影帶接起來,已經(jīng)足夠繞港島三圈。以我的本領(lǐng),雖然不能自負天下第一,卻從來也不妄自菲薄,所以,九個半月內(nèi),已經(jīng)對你了解得通通透透?!?/p>
“現(xiàn)在,我承認自己輸了,因為我沒找到你藏寶的地方,只能這樣跳出來,把事情擺在桌面上,由暗偷轉(zhuǎn)為明偷。只要它在你手里,不管你愿不愿意交出來,最終都會是我的,所以,大家最好拿出點合作的誠意來,別東躲西藏地鬧個不歡而散——”
我這一次是真正感到驚訝了,對方可以在我一點都沒察覺的情況下實行監(jiān)視,時間長達九個半月,可能嗎?
她讀出了我的懷疑,立即接下去:“所有的錄影帶都在,有興趣的話,改天到我的公寓里,我們可以一邊喝咖啡一邊欣賞?!?/p>
她的突然出現(xiàn),讓我平靜的心一下子動蕩起來:“‘碧血靈環(huán)’是什么東西?為什么父母從來沒提起過,而只留下一張照片,還寫下了那些關(guān)于‘審判日’的話?”
君子無罪,懷璧其罪。由她的話里,我甚至敏感地懷疑到當年父母會不會是因為擁有了這個“碧血靈環(huán)”而遭不測的?
“沈先生?沈先生?”她低聲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