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饋,這一步,我做到了。
卻也花光了我全身力氣。
就好像壁虎的逃生本能,遇到危險時,絕不會費力糾纏,馬上斷尾逃走。但真正折磨人的,或許是那尾巴重新長出來的過程。
我毫無頭緒,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向前走。若是奢望他回頭,連身上最不堪的污垢,或許都會看輕我;可用盡力氣死撐的結(jié)果,就是身體背叛我。
我想躲起來,外面再風和日麗,在我眼中也只是一片凄風苦雨,我只想躲在家里,等著我的尾巴重新長出來。從技術(shù)角度上講,沒什么不可能實現(xiàn)的障礙,因為現(xiàn)在,就算是衛(wèi)生巾,在淘寶都有的賣。
我翻出手機,想要給大老王打個電話,請幾天假。
大老王在電話那一頭,沉默了半天,然后說,你現(xiàn)在馬上出來,出來跟我吃個飯。
我看看鏡子里的自己,都不單單只是蓬頭垢面,溫和點形容,鏡子里的人干癟蒼白,全身上下,只剩下眼袋還算豐滿。
大老王見我半天不說話,不耐煩了,在電話那頭喊了一聲:“福門飯店,12點,遲到扣工資!”
我徹底頹了,真是,變幻的人生避無可避,想掩耳盜鈴都有人拿著相機圍觀你。
我鼓起勇氣再看一次鏡子里的我,然后徹底放棄了稍微完善自己一下的念頭,因為想著是老板請客,如果不是涮羊肉,那就是街頭小店的家常菜,所以,即便衣服上還沾著牙膏,我依舊坦然地出門了。
穿燕尾服的服務生假模假式地為我來開門,涌過來一陣波光閃閃,四周全是“叮叮咚咚”銀質(zhì)餐具發(fā)出的聲音,男的女的,各個都穿得像芭比和她的塑膠男朋友肯尼。我下身運動褲,上身耐克大紅色套頭衫,那個對勾的尾巴末梢,因為刷牙的時候滴下了牙膏,長長的一條,看上去好像對勾快要融化了一樣。
大老王遠遠地注視我,一臉觸目驚心的表情。我在心里暗想,不好,大老王請我來這種人均消費超過了一百塊的地方吃飯,不是要炒我就是要泡我。
我站在大老王對面,恭恭敬敬地說:“王總,我來了。”大老王臉皺成一團,從上到下掃視我一遍,然后說:“唉,真是想裝著不認識你。”
像幽魂一樣走路不出聲的服務員站在我身后,偷偷摸摸地要幫我拉椅子,我手一揮差點兒扇到他臉上:“不用,我自己來?!?/p>
服務員猜到我這號兒的沒能力再光顧第二次,所以勇敢地給了我一個白眼,走了。
我膽戰(zhàn)心驚地坐下,然后癡癡望著大老王,等著他開口,心里因為緊張,所以一眼望去四下里草木皆兵。我一點兒都不怕他要辭退我,反正已經(jīng)慘到谷底了,再大的悲劇,對我來說都只是飯后甜點而已。我怕的是大老王突然張口對我說:“小仙兒啊,其實我一直對你 ”
我做好了大老王一旦說出這樣的話,我就當機立斷馬上拔腿就走。
但大老王一派氣定神閑,伸手打了一個漂亮的手勢,幽靈服務員便又出現(xiàn)在我身后,往我面前的杯子里注上紅酒。
“這酒是智利的,你嘗嘗,有櫻桃和黑巧克力味兒?!?/p>
我乖乖舉起杯子嘗了嘗,果然,比我自制的長城干紅加雪碧是高端那么一個檔,細細品,滿嘴都是嶄新芳香的人民幣味兒。
我坐立難安,終于忍不住發(fā)問了:“王總,大中午叫我出來喝酒是有事兒吧?”
大老王避左右而言其他:“這酒配豬肉最好,你不是回民吧?”
“你是不是要開除我?”
“別瞎想,你們這一代,怎么男的女的都有被害妄想癥?。俊?/p>
“那你是要泡我?”
大老王手一抖,叉子跌落在盤子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黃小仙兒!你跟我女兒一般兒大,我泡你?我他媽瘋了我?”
看大老王的表情,他確實受驚不小,我心里踏實了,趁著羞恥心還沒繁衍起來,我趕緊刨根問底:“那你這到底是要干嗎?您搞得我很不安啊。”
大老王把叉子重新排好,神情莫名其妙地凝固了那么一瞬間,然后目光定格在別處:“小王跟我說,那天你見客戶,暈倒了,是最近都沒好好休息也沒好好吃飯吧?”
我點點頭。
“因為失戀?”
我點點頭。
“多大點兒事!搞得這么極端。你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