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請清楚只是幾乎。他所使用的聲音還表現(xiàn)出了生機。不過那并不是他的聲音；實際上，我聽到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低音，就像一個輕率無禮的、好動的孩子的聲音；而且說話的并不是馬里尼，而是一個紅頭發(fā)的、滿面笑容的、用于表演口技的玩偶。那個玩偶就躺在馬里尼的旁邊，徒勞地試圖模仿主人所表現(xiàn)出來的超凡的靜逸姿態(tài)。

玩偶那可活動的下巴緩緩移動?！澳Хň褪侨绱撕唵危彼f道，“說出你的愿望，立刻就能實現(xiàn)。我們這里提供的都是最高等的魔法，每一樣都包管你滿意 如果不滿意就退款。”

在旁邊的一個高臺上有一把寬大的、像寶座一樣的椅子。從柔曲的線條、明亮的鍍金裝飾和嚇人的龍形裝飾來看，這是一把古老的、來自東方的椅子。我小心地檢查一下座椅，確信沒有暗門之后才敢落座。

我專心喝了幾口酒，然后又問道：“我剛才所要求的淋浴、風(fēng)扇和空調(diào)呢？”

“別這么挑剔，有飲料就知足吧?！蓖媾紤醒笱蟮鼗刈煺f，“萬能的神靈忙了一整天。我們讓他休息一下，他已經(jīng)回家了?！?/p>

“這倒是一個嶄新的托詞?！蔽艺f道，“是什么事讓神靈如此忙碌？你的老板和布特為何都像是被打翻的拳擊手，而且裁判數(shù)過了十？我以為偉大的魔術(shù)師們只需揮揮手臂，神靈就會完成所有工作。那些高大強壯的神靈根本不需要幫助，不是嗎？”

“看看那邊的箱子和紙盒子?！蓖媾嫉哪X袋稍稍一歪，指向了墻邊的一大堆盒子，“為了整理好那些箱子，我被迫用盡了魔法能力?！?/p>

我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些箱子當(dāng)中有一兩個手提箱，遂警惕地坐直了身子。我沒有理會玩偶，而是直接向馬里尼發(fā)問：“你今天又要出城？”

馬里尼稍稍歪了一下酒杯，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但是這個動作并沒有妨礙玩偶做出回答：“告訴我，有什么理由讓我留在一個氣候如此可怕的地方，一個理由就行！”

我“砰”的一下把酒杯放到了椅子扶手上：“我正有此意！你打算去哪里？”

“紐約州的首府奧爾巴尼，美國魔術(shù)師協(xié)會有個集會。我們今晚會開車穿越清涼的鄉(xiāng)間公路。你一起來嗎？”

我就知道，我一來催他就會有這種事情?！榜R里尼，”我激動地說，“別再擺弄那個玩偶，正經(jīng)一點?！蔽遗e起了帶來的一大卷校樣稿，“這是你寫的 腳印 案件 的第二稿校樣。當(dāng)?shù)谝桓逍映鰜碇螅忝χO(shè)計一個新的空中飄浮節(jié)目，根本顧不上看稿子。你跑到了芝加哥去參加一個女巫、魔術(shù)師、女鬼還有其他類似的人物搞的全國性集會?，F(xiàn)在，如果你想要 ”

這一次馬里尼用他自己的身份說話了：“羅斯，這一次是正經(jīng)事情。我設(shè)計了一種最新的魔術(shù)方法，保證能夠讓他們贊嘆不已 ”

“那么你認(rèn)為這是什么？”我頹然地?fù)]舞著手上的紙張，“你簽了一份合同。我們的出版商 客氣地說 開始焦躁不安了。他們很快也會施展魔術(shù) 不過不是從半空中變出東西?！?/p>

“我以為他們是出版書籍，不是每周必須面市的雜志。再說這么熱的天氣，沒有人會有心思讀書。實在是太熱了 ”

“他們早就料到了你的借口?！蔽掖鸬溃八麄冋f我們大概犯了一個嚴(yán)重的錯誤，以為他們每兩百年才出版一次。我知道他們?yōu)楹稳绱诉瓦捅迫?。他們很想要追討已?jīng)付給我們的版稅預(yù)付款，但我們早就花光了。你想過這問題嗎？”

外面的蜂鳴器響了，證明有個顧客剛剛走進來。

那玩偶道：“布特，你去接待，好嗎？我們正在討論嚴(yán)肅的問題?！?/p>

布特喝掉了他的杯子里面的酒，搖晃著站了起來，慢慢騰騰地走了出去 速度比一只猶豫不決、昏昏欲睡的蝸牛還要慢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