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就笑得又咳起來,英子也發(fā)覺又上楊十一的當了,就說:“十一哥不守信用,我也不守信用。我非掀你老底不可了。”
楊十一說:“完了,完了。是兄弟把耳朵捂上不聽這丫頭胡說八道?!?/p>
馬面鬼一下捂上了耳朵。
湯小寶抬手捂上一只耳朵,說:“十一哥我聽一半?!?/p>
楊十一說:“好啊,將來我管你的事也管一半。”
徐彪子喊:“老十一什么老底,掀啊,我這等著聽呢?!?/p>
英子說:“什么老底呀?我也不知道,你問十一哥去?!?/p>
楊十一馬上說:“來,兄弟幾個舉起酒,跟我說,謝芳草姑娘賞好酒喝。”
幾個人都隨楊十一說了。
芳草舉起酒碗說:“喝酒為了高興嘛,你們能喝一壇醉趴下我看著才高興。謝個屁。來,喝酒。”
徐彪子說:“芳草姑娘和把頭爺一樣爽快,待兄弟們真好。我先敬芳草姑娘?!?/p>
徐彪子又和楊十一碰一下皮口袋,說:“咱都敬芳草姑娘,咱喝,他媽都大點口下。有一壇呢,放開喝,讓芳草姑娘高興。”
楊十一說:“行,這話好聽。一壇酒能醉死幾頭驢了?!?/p>
在這寂靜的野外,天上飄著小雪,火苗忽閃著,飄著酒香和肉香,幾個人的酒就開喝了。
馬面鬼突然晃晃鹿皮酒口袋,抬手推一把湯小寶伸過來要酒的手,說:“你他媽的連著喝了三口了,當我看不到嗎?你等會兒,我也連著喝三口。不對,這口該我喝,我要連著喝四口才對。你小子騙不了我?!?/p>
徐彪子說:“這話沒錯,馬面鬼你大大的口喝四口。這不能吃虧?!?/p>
湯小寶就甩下手,說:“我操!我怎么就忘了帶我的皮口袋呢?和這王八犢子伙著喝急死人了?!?/p>
那時,楊十一把第二壺酒掛在三角木箱上溫著了。楊十一說:“慢點,慢點,小寶你別急,一會兒馬面鬼喝趴下了那口袋就是你的了。都是酒驢,八輩子沒見過酒了。英子,你怎么不喝了?”
英子的腦袋已經(jīng)垂下去掛在胸前了,聞言把腦袋努力支撐起來,說:“十一哥,我還能喝,倒上,我喝趴下了你背我回去,像上次一樣。這就是你那個老底了,我剛剛沒對他們說你背過我回去……是不是?我沒……”
芳草已經(jīng)笑起來了。
英子愣一下,拍拍腦門,說:“十一哥,完了,我還是說出來了。上次把頭爺叫十一哥送楊柳姑娘走,我傷心才喝多了。就十一哥好,背我回來的。十一哥我還能喝,來,倒酒啊,都滿上啊?!?/p>
楊十一把英子的酒碗從英子晃悠悠的手上奪下來,反手遞給了湯小寶。又起身把英子拽起來,半抱著塞狼皮睡袋里,又給整理了下,拍拍英子的腦門,說:“好丫頭,睡覺了,一會兒雪花就會和你說悄悄話了。記得明早告訴我雪花和你說了什么?!?/p>
英子在狼皮睡袋里翻滾一下,晃晃腦袋又哧哧笑,說:“又騙我……”英子嘟嘟囔囔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就睡著了。
火堆邊剩下的四個漢子都是能喝酒的,而且話也多了。天南地北胡說八道了。然而,楊十一卻始終悄悄留意芳草。他發(fā)覺芳草能喝酒,且不多言,誰講的事好笑她就笑,笑聲也好聽,脆甜的。
楊十一想叫芳草去睡了得了,但是芳草沒有去睡的意思。在徐彪子又倒上半皮口袋酒時,她突然也倒上一碗酒,舉起來要和徐彪子對干。徐彪子兩眼發(fā)直地瞅著芳草的小臉,那張小臉在火光映襯下既是白白的,又是生動的。芳草是個喝酒不上臉的女人。徐彪子眨眨眼睛,又晃晃圓溜溜的小腦袋,說:“你這小娘們的眼神真野,勾得我老徐心慌。我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