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日外
鞏天棚送客,邊對客人道:“宋團長,這事您得容我跟我?guī)熌锷塘可塘??!?/p>
對方:“盡量說服她?!?/p>
鞏天棚深深點頭:“知道。”他的傾向性顯而易見。
2、日賀家
賀幗玉已動手做飯,鞏天棚進來。賀幗玉:“把芹菜擇擇洗洗?!膘柼炫镎辙k,邊看賀幗玉臉色。
賀幗玉不看他,只吩咐:“劈開了洗啊,別弄得跟上回似的,里面凈泥!”
鞏天棚趕緊一根根擇菜,同時討好地看賀幗玉。
賀幗玉:“干活就是干活!看我干嗎?”
鞏天棚:“你不看我咋知道我看你?”
賀幗玉皺起眉頭:“少耍貧嘴!跟你說啊天棚,參軍的事,別想。”
鞏天棚有些急:“師娘!人家軍區(qū)文工團要咱是看得起咱!”
賀幗玉:“‘看得起’!看得起值幾個錢?不去!整天價男男女女地混一塊堆,有什么好!”
鞏天棚:“師娘,我跟我?guī)煾党赃@碗飯這么些年,您能不知道‘看得起’值幾個錢?舊社會撂地說書受的那些氣不說了,就是后來上茶社說書,他們愛聽歸愛聽,心里頭,也沒誰瞧得起你。在他們心里,說書的跟賣笑的賣春的要飯的,差不多少,一樣的下賤,一樣的入不了流!”
賀幗玉不吭聲,自顧干活。
鞏天棚的畫外音繼續(xù):“別人不知道,你知道,說書不容易,說好了更不容易,它不比別的行當(dāng)容易,可就是沒有地位!現(xiàn)在,它總算開始有地位了,你說話,這是新中國新思想給它的地位。你是沒看見在朝鮮前線它多受歡迎,受尊重。在那里,人家都叫我大師!表演藝術(shù)家!……師娘?”
賀幗玉:“反正我不同意?!?/p>
鞏天棚:“為什么嘛!”
賀幗玉:“你現(xiàn)在一月拿多少錢?文工團一月才能給你開多少錢?那差著可不是一星半點!”
鞏天棚凝視賀幗玉,不相信她所說的理由:“師娘,你不是眼里只有錢的人!”
賀幗玉躲開對方的眼睛:“現(xiàn)在不一樣,現(xiàn)在咱家里頭還有個小的……”
鞏天棚:“那文工團給的工資也足夠,慢說咱還有著不薄的家底?!?/p>
賀幗玉生氣:“你要非去你就去!”
鞏天棚也生氣:“你這樣子叫我怎么去?”
賀幗玉:“我什么樣子了?”
鞏天棚:“你自己不知道?”
賀幗玉從來沒見鞏天棚敢對她這樣,怒:“你!鞏天棚!你現(xiàn)在還學(xué)會頂嘴了你!不就上了趟朝鮮嗎?不就是讓人叫了幾聲大師表演藝術(shù)家嗎?這就不知道東南西北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你以為‘叫’你表演藝術(shù)家你就‘是’表演藝術(shù)家了――呸!今兒我把話撂這里鞏天棚,甭管你走到哪里干過什么,你就是你,就是一個撂地賣唱的!”
鞏天棚也火了:“撂地賣唱的怎么了?撂地賣唱的今天也有人追著堵著上門請!”
賀幗玉:“請你你去??!我不是說過讓你去了嗎?……去啊,還賴這里干嗎?”
鞏天棚不動,賀幗玉動手推他:“去去去你去!你今兒要不去就不是人養(yǎng)的!”拉扯中鞏天棚一腳踩進了地上的洗菜盆,盆倒了水流了。賀幗玉不由分說將他推了出去,“咣”關(guān)上門,并且從里面上了門閂。
鞏天棚推門同時叫:“師娘!師娘!師娘!”
一路人過來,招呼他:“鞏老板!……進不去家了?”
鞏天棚不無尷尬:“啊?!笔疽忾T里,“她可能睡了……夜里得帶孩子……”
路人看看他的濕腳:“鞏老板鞋上怎么凈水?入秋了,天涼了?!?/p>
鞏天棚支吾:“不小心……不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