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到了背著郵包走的通信員,大叫:“哎!通信員!”通信員站住,鴿子過去把信交給他,問:“估計信什么時候到?”
對方看一眼信封,信封中間的特寫:嚴少斌同志親啟。同時通信員的畫外音:“順利的話,一個星期。不順的話,就說不準了?!?/p>
鴿子焦慮的眼睛。
18、日賀家
少斌在打板,面前是一沓紙。他看著那沓紙不太流利地說書……
鞏天棚從茶社說書完了回到家:“少斌,你這說的是啥?”
嚴少斌拿給鞏天棚看:“《 一車高粱米 》!……快板書大師高元鈞去年上朝鮮慰問時唱過的段子,我托人找了這么一份來。我琢磨著咱去到那也不能光唱老段子,也得唱一唱跟抗美援朝有關(guān)的新鮮玩藝兒,現(xiàn)編來不及,用快板書也一樣……”
鞏天棚翻著:“我練練就行了。你算了?!?/p>
少斌:“為什么?”
鞏天棚:“你覺著就你那點兒底子,現(xiàn)上轎現(xiàn)扎耳朵眼兒,行嗎?”
少斌愣片刻后,憤怒:“你是打譜不教我了?”
鞏天棚:“主要是,沒時間教?!?/p>
少斌:“主要是,你不想教?!?/p>
鞏天棚不再理他,打板,看著那沓紙,試著念。
少斌憤怒到極點的眼睛。
19、夜前線
醫(yī)院宿舍。都睡了。鴿子突然坐起,她想吐,情急之下抓過枕巾堵住了嘴,發(fā)出一陣極力壓制的嘔吐聲。
護士長被驚醒,披衣下來,過來:“鴿子,怎么了?”
鴿子:“……胃有點不舒服?!?/p>
護士長沒說什么,但是眼睛尖銳,里面是深深的懷疑。
20、夜賀家
少斌屋。賀幗玉坐在少斌床邊,忍不住伸手摸摸兒子的臉:“到了那邊,一定要――”
少斌打斷她,接道:“――注意安全!媽,你知道你這話說了多少遍了?……八百遍了!”
賀幗玉:“煩了?”
少斌:“煩了。”
賀幗玉起身:“煩我了我走!”
少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賀幗玉一只胳膊:“你走!”賀幗玉掙了幾下根本掙不動,少斌笑道:“媽,你走??!你不說要走嗎?還賴我這里干嗎?”
賀幗玉伸出另一只手照著少斌的頭上打了一掌:“好你個臭小子!長大了是不是?有勁了是不是?能欺負媽媽了是不是?”命令道:“撒手!”
少斌對媽媽撒嬌:“那你坐下?!?/p>
賀幗玉坐下。少斌這才撒開了手,捋著袖子蜷起胳膊讓媽媽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媽,你看!……你摸一摸!”賀幗玉只好摸摸。少斌:“硬吧?”
賀幗玉笑,拖著長腔:“硬!”
少斌又收緊肚皮,讓媽媽按自己的腹?。骸皨專阍僭囋囘@塊肌肉!你打一拳試試!”
賀幗玉好氣好笑地象征性打了一拳。
少斌不滿,催媽媽:“使勁!媽,使勁打!使上你全身的勁兒,沒事兒!”
賀幗玉呵斥:“行啦!這都要走了,還沒個正形兒,還不說好好跟媽媽說說話!”
少斌:“好好好,說話!媽,你還有什么要說的,你說,我洗耳恭聽!”
賀幗玉:“到了那邊,一定要注意安――”這時看少斌臉上綻出了笑,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沒說下去,自嘲道:“老了,真的是老了,嘮嘮叨叨??嗦嗦沒完沒了連自己的兒子都煩了!……”
21、夜茶社內(nèi)
鞏天棚一段快書說完,掌聲雷動。他對大伙拱拱手:“聽眾朋友們老少爺們兒們,我有個事想跟大伙說說?!迸_下一下子靜下來。鞏天棚:“承蒙政府抬愛,讓我去朝鮮前線慰問演出,今晚上我借這個機會,跟大伙告?zhèn)€別。”
臺下發(fā)出一陣惋惜的嗡聲,臺下仍可看到程護士和她父親。她父親大聲問:“去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