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允沖在南沙礁盤上,從1990年開始一直堅持在守礁部隊,從偵察參謀成長為部隊長,先后70多次上礁,曾創(chuàng)造了單次守礁758天的紀錄,人稱"守礁王"。他后來年紀大了,海軍首長關心他,不再輕易讓他上礁。他告別南沙礁堡時,抱住副部隊長姚雪華說:"兄弟,南沙交給你了!"筆者在《 中國海洋石油報 》工作期間,曾編發(fā)多篇本報記者采訪龔允沖的稿件,作為共同擁有那片蔚藍的伙伴,一個是藍色國土的保衛(wèi)者,一個是藍色國土的開發(fā)者,似乎有著更多、更深的理解。1997年,我主持編撰《 海洋三字經(jīng) 》,研究應當寫進哪些現(xiàn)代海洋人物,幾位同仁立刻想到了龔允沖。中國最復雜的海洋問題在南海,南海問題的焦點在南沙,這里的守礁部隊是南沙的軍魂,也是南沙的中國魂。因此,《 海洋三字經(jīng) 》里有了這樣幾句:"中華興,海業(yè)興,新中國,創(chuàng)海軍。無到有,弱到強,建海防,當棟梁。守海疆,守島礁。南沙遠,不辭勞。好水兵,龔允沖。樹楷模,壯軍魂。一寸海,一寸土。我主權,誓堅守。"
然而,令人焦慮的是,南沙那幾個礁盤上的高腳屋,還有守礁部隊年復一年的付出,并沒有能夠改變那里的嚴峻局面,我們的島礁仍在被人侵占,海域仍在被人瓜分,資源仍在被人掠奪。1998年秋天,筆者有機會去海軍某基地參觀訪問,聽一位名叫陳貽球的戰(zhàn)士朗誦自己創(chuàng)作的詩篇,那是他巡航南沙的真實見聞,題為《 我看見...... 》:
當我踏上南沙這片神奇的國土,我的心便沉到海底,在海底漫游......
我看見石油在蓬勃燃燒,我看見珊瑚頻頻向我招手,我看見礁盤像一位巨人高昂著頭,我看見魚群來來往往,我看見海樹婀娜婆娑,我看見化石上先人的足跡,我看見漁船在逐浪追波......
突然,我的心變得異常沉重,像一根錨鏈拴在海底無法逃脫,我哭了......
我看見一根根陌生的管道在海底縱橫交錯,我看見一艘艘某些國家的油輪在肆無忌憚地穿梭,我看見南沙的胸膛被撕開一道道傷口,我看見南沙正在被瘋狂地掠奪......
一個獨臂教授與西沙、南沙的故事
說到西沙、南沙,不能不提到王恒杰這位獨臂老人。蔣介石老先生退守臺灣,保留了在南沙太平島的駐軍,算是為國家、民族守住了這片遙遠的國土。而這么多年來,大陸同胞踏上過太平島,并在那里受到親如手足般的熱情接待,惟中央民族大學考古學家王恒杰一人。更有意思的是,他離開太平島,帶著守島官兵的祝福,同幾位漁民兄弟一起駕著漁船去曾母暗沙祭拜曾母娘娘,隨后又去了人民海軍駐守的永暑礁。他的這次考古行動,竟用自己的獨臂將兩岸共同守護南沙這片家園的故事鏈接到了一起。
中國不能丟失的一條"金項鏈"
王恒杰,20世紀30年代出生在哈爾濱一個鐵路工人家里。還在孩提時候,飽受了當亡國奴之苦不說,還被小鬼子的炸彈奪去了左臂。他是北京中央民族大學歷史系的考古學教授,側(cè)重邊疆考古,也就是通過發(fā)掘埋藏在邊地的地下實物資料為國家疆界和領土主權提供堅實可靠的證據(jù)。1975年,他在西藏首次發(fā)現(xiàn)新石器時代的遺址,并認定與甘肅的齊家文化屬于同一系統(tǒng)。1982年和1984年又兩次從云南沿怒江走進西藏,進一步獲得許多西藏與內(nèi)地緊密聯(lián)系的第一手資料,受到學術界的重視。他后來對國家民族做出的不可磨滅的貢獻,還是他以花甲之年和病殘之軀,并且在家庭經(jīng)濟相當拮據(jù)的情況下,基本自費七下西沙、兩下南沙考古,用確鑿的歷史事實來證明這個海域自古以來就屬于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