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里,卓木強巴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中,他抵達了一個仿佛是月球表面環(huán)形山的所在,在山巒環(huán)繞間是一個平滑如鏡的湖泊,月色融入湖水中,星辰泛在湖面上。在湖泊的一端,坐著一群身影模糊的人,他們高聲歌唱著,歌聲豪邁嘹亮,仿佛來自遠古的呼喚,讓夢中的卓木強巴生出熟悉的眷念,好想親近他們,與他們一起高歌。
而在那些人的周圍,還環(huán)坐著數(shù)量眾多的狼,它們蹲坐在人們身旁,昂首向天,隨著那粗獷沙啞的歌聲也高低錯落地嗚鳴著。狼嘯與歌聲竟是如此的協(xié)和,另有蟲鳴伴奏、風聲協(xié)奏,人群與狼群,就這樣在天地間一唱一和。
在這方獨特的空間里,卓木強巴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卸掉了心中的枷鎖,拋開了塵世一切的煩惱,心靈被釋放,仿佛要隨著那歌聲飛翔。
此后又過了三天,除了狼群占據(jù)的那地方,還真找不到可以上山的路徑,為此胡楊隊長大為光火,連聊天時語氣也特別重,就像在罵人。卓木強巴也將方新教授的想法告訴了呂競男,雖然呂競男認為考察狼群不是他們應該關心的事情,不過對于胡楊隊長精心勘測出來的上山路徑,倒是該去看看。只不過氣象局的同志遲遲推斷不出雪山上的好天氣,武器要等確信上山時才會送過來,沒有武器,他們也知趣地不去打擾狼群。
再過幾天,考察工作基本已經(jīng)結(jié)束,呂競男讓大家每天在山腳下負重練習,就當做是適應性訓練了,這時比勘測地形要好多了,最起碼下午有半天休息時間。卓木強巴等人常去岡日家里,他和方新教授與岡日本就熟識,無話不談,若不是大本營在納拉村,他們早就住岡日家里了。卓木強巴也問起岡日的家族,既然卓木強巴知道了,岡日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點頭承認了,所說的與亞拉法師所說大致相同。胡楊隊長則仍希望岡日帶他們上山,雖然這條路通往迷霧區(qū)沒有問題,但是那雪霧籠罩的地方又是怎樣的情形呢?沒有上去過誰也說不清。張立和岳陽卻是來玩的,他們與岡拉玩得不亦樂乎,特別是岳陽,對這條一身銀白,且知人心的雪獒,說不出的喜愛。敏敏對岡拉也是疼愛有加,一見就喜歡,但不知什么原因,岡拉就是不愛答理敏敏,有幾次使小性子,或是伙同岳陽他們搞點惡作劇,把小姑娘急得眼圈都紅了。岡拉和呂競男的關系也不好,有時候還對呂競男張牙舞爪,大有與她較量一番的意思。至于巴桑和亞拉法師,來得較少,說也奇怪,自從到了納拉村之后,巴桑常??粗笱┥胶湍巧巾?shù)难╈F發(fā)呆,有時一想就是半天。但自從發(fā)生了那件事之后,大家都盡量不去打擾他,既希望他能想起些什么,又害怕他舊病復發(fā)。其實,岳陽還發(fā)現(xiàn),張立也有類似癥狀,就在與岡拉玩耍時,也能看見他盯住雪山發(fā)一陣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氣象局的天氣預測結(jié)果終于出來了,也定下了最后上山日期,如今就是上山的路徑問題了。武器一拿到手,方新教授和胡楊隊長都迫不及待要去狼窩看看,呂競男叮囑再三,如果有可能,盡量不要傷害那些狼。畢竟我國境內(nèi)的狼實在少得可憐,估計和野生單峰駱駝一樣,數(shù)量比大熊貓還要稀少。
沒想到,他們還沒來得及出行,岡日那邊就傳來了消息?!澳銈儾挥脦н@么多武器去找它們了,帶上你們的勘測設備就行了?!笨粗b待發(fā)的卓木強巴等人,岡日淡淡道。
“什么,為什么?”張立愣頭愣腦地問道。
岡日道:“它們走了,今天早上我已經(jīng)去看過了?!?/p>
“走了?去哪里了?”這次急迫的是方新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