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她讓你臉上無光，你也無所謂?”萊斯莉說。她和羅布對賈斯丁的坦白暗中大感驚訝，他們在規(guī)定的休息時間安靜坐著以示尊重，之后萊斯莉才開口問。

“我告訴過你了。有些問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當時是在等。不是等她收斂，就是等外交部替我們換一個角色，讓我們的角色不會互相沖突。外交官夫人的地位在不斷轉(zhuǎn)變，她們不能在駐外的國家獲得薪酬。丈夫調(diào)職，她們也必須跟著搬家。她們一會兒擁有全天候的自由，一會兒又必須像外交藝伎一樣乖乖守規(guī)矩?！?/p>

“是特莎對你這么說的嗎?”萊斯莉微笑著問。

“特莎從來不會等人給她自由。她會主動爭取?！?/p>

“布盧姆難道沒有讓你臉上無光嗎?”羅布以粗魯?shù)目跉鈫枴?/p>

“沒有那回事。阿諾德·布盧姆并不是她的情夫。他們因為很多其他事情而湊在一起。特莎最深層的秘密就是她的優(yōu)點。她喜歡讓人震驚。”

羅布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賈斯丁，連續(xù)四個晚上啊!”他反對，“在圖爾卡納同住一間小木屋?像特莎那樣的女孩?你還當真要我們相信他們沒有亂搞?”

“信不信由你，”賈斯丁回答，他是永不驚訝的信徒，“我一點也不懷疑?！?/p>

“為什么?”

“因為她告訴過我。”

這個回答讓他們兩人接不下去。不過賈斯丁還有話要說，在萊斯莉的提示下，他設(shè)法一點一滴說出來。

“她嫁的是傳統(tǒng)?！彼詣e扭的態(tài)度開始說，“對象是我，不是什么理想崇高的大善人，我。你們真的沒有必要把她當做什么具有異國情趣的人。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們來到這里時她也沒有懷疑過——她一定要擔任她所鄙視的外交藝伎團的一員。她以自己的方式來擔任。不過她恪守本分?！彼┵┒?，同時也意識到他們兩人不愿相信的眼光?！霸谒改赣H去世后，她嚇壞了?，F(xiàn)在有了我在支持她，她希望能收斂一點，不要再為所欲為。她選擇不再當孤兒，就準備好付出這樣的代價?！?/p>

“結(jié)果是什么改變了她的想法?”萊斯莉問。

“是我們改變了想法。”賈斯丁反駁，態(tài)度激動。他所謂的我們另有所指，指的是她身后留下的人，指的是帶有罪惡感的我們?！耙驗槲覀儼灿诂F(xiàn)狀，”他壓低嗓門說，“因為這一切。”講到這里，他做出手勢，指的不只包括格洛麗亞家的餐廳和她掛在煙囪旁邊慘不忍睹的水彩畫，也包括了他們所處的整棟房子，以及房子的主人，引申至同一條街上所有的房子?！拔覀冾I(lǐng)薪水是在觀察發(fā)生了什么，結(jié)果寧愿視而不見。我們一天天過日子，眼睛卻只往下看?！?/p>

“是她說的嗎?”

“是我說的。她后來對我們就懷著這種看法。她出身富貴，對財富卻從來不屑一顧。她對錢沒興趣。和她志向遠大的同學(xué)比較起來，她需要的錢少得太多了。不過她也知道，她沒有借口對她看到聽到的東西漠不關(guān)心。她知道自己有所虧欠?！?/p>

談到此處，萊斯莉宣布到此為止，明天同一時間，賈斯丁，如果你沒問題的話。沒問題。

英國航空似乎也達成了大致上相同的結(jié)論，因為他們熄滅了頭等艙的燈光，在今晚最后一次服務(wù)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