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的，正是大部分已婚現(xiàn)代職業(yè)婦女寫照。”

卓羚欷斂：“可不是，慘過做牛做馬?！?/p>

初夏的一個清晨，卓羚接到電話。

“時候到了？”

“是，請你來一趟?！?/p>

卓羚趕到醫(yī)院，看見心一背著門口坐在床沿，看窗外風景。

那是一個五月天，正是北國全年最美的季節(jié)，生氣盎然，但那陽光似乎照不到余心一身上。

卓羚輕輕問：“想什么？”

她轉(zhuǎn)過頭來微笑：“你看病房墻壁多么高，使我想起我們那層老房子。”

卓羚說：“我也有點想家?！?/p>

心一回憶：“我老是在那里哭?！?/p>

“不，你也有過開心的日子?！?/p>

心一茫然：“是嗎，我不記得了?！?/p>

有人敲門，她們抬頭，勒布朗太太滿面笑容地走進來。

她問：“準備好了沒有？”

余心一點點頭。

勒布朗太太對卓羚說：“這里交給我了，放心，一切正常。”

這分明是逐客，卓羚識趣地點點頭。

“你回家等電話吧?！?/p>

卓羚乘車到市中心看了幾個年輕藝術(shù)家畫展。

畫風不是十分成熟，但是明顯地有前途，畫家本人在會場坐鎮(zhèn)，看見訪客，交談幾句。

卓羚謙日：“我做商業(yè)設(shè)計?！?/p>

“那更加困難，我們尚有政府資助，你們需獨立掙扎?！?/p>

“政府資助？”卓羚雙眼瞪銅鈴大。

“是呀，政府每年撥款購入新進藝術(shù)家作品存在倉庫，說不定將來成為上佳投資?！?/p>

卓羚又一次覺得值得留下來。

她在咖啡座逗留至中午。

標致的青春女已經(jīng)穿上蟬翼般夏衣，巧笑倩兮，與男伴調(diào)笑，享受陽光。

生命苦短，先吃甜品，千萬不要難為自己，要向諸洋女學(xué)習(xí)。

像心一選擇錯誤，前半生已經(jīng)完結(jié)了，下半生不知禍福。

卓羚回家等電話，一直到深夜才接到消息。

勒布朗太太的聲音：“過程尚算順利?！?/p>

“我可以來陪她嗎？”

“她需要休息，并且，也不想見人?！?/p>

“幾時來才方便？”

“明日中午請來接她出院。”

“什么，只能住一天？”

“手續(xù)上叫三天，規(guī)矩如此，人人一樣?！?/p>

“是是是?！?/p>

幸虧夏季天亮得早，卓羚心情才不致于太蒼涼。

時間接近，她去接心一出院。

心一已經(jīng)準備好，看見卓羚，她輕輕說：“可以走了?！?/p>

卓羚問：“勒布朗太太呢？”

“她己完成工作，我們以后再也不會看見她。”

“那么，吳氏夫婦來過沒有？”

心一的聲音非常平靜：“已經(jīng)走了?！?/p>

“你可有見他們？”

她搖頭。

“嬰兒呢，是男孩還是女孩？”

心一只說：“我們走吧?！?/p>

卓羚忽然掩臉哭泣。

她聽見余心一用很訝異的語氣說：“你為什么流淚？又不是你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