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與她緊緊擁抱。

惠顏人面比較廣，處事理智，她前來通知：“醫(yī)生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妥當。”

“惠顏，你是記者，請代為打探外國的領(lǐng)養(yǎng)機關(guān)手續(xù)。”

惠顏沉默。

“你不贊成？”

惠顏輕輕說：“我們在說的，是一個小生命。”

“因此當事人躊躇萬分?！?/p>

“性格控制命運。”

“這不是討論她性格優(yōu)劣的時候。”

“是，的確有這種機構(gòu)存在?！?/p>

“麻煩你了解一下?！?/p>

“沒問題。”

兩個年輕女子同時長長呼出一口氣。

惠顏說：“大家都留意到你的畫風(fēng)改變，用色濃烈許多，線條也深刻了。”

卓羚答：“人長大，格調(diào)自然轉(zhuǎn)變，總不能一輩子淡藍粉紅淺黃。”

“有人喜歡，有人希望你維持舊貌?！?/p>

“有時手不由主，設(shè)計顏色發(fā)于自然?！?/p>

“卓羚，真不容易，一個年輕女子靠畫筆維生?！?/p>

“你何嘗不是，”卓羚也稱贊她，“看，要人有人，要才有才?！?/p>

“共勉之?！?/p>

倆人相視而笑。

“聽說你要去外國深造?！?/p>

“江湖上消息流傳得真快，我不過先去探路?！?/p>

“去哪個國家？”

“幾個熱門國家?！?/p>

“選一個四季分明的城市?！?/p>

“我會與心一同去，替她安排事情。”

惠顏說：“你真夠朋友。”

卓羚牽牽嘴角：“我們這一代總算有點能力?！?/p>

“你與父母諒解沒有？”

卓羚搖搖頭。

“離開之際總得話別?！?/p>

“我會通知他們?！弊苛缯f得極之簡單。

“伯父母其實太過固執(zhí)，這又不是恥辱?！?/p>

“有些父母覺得子女不是天才已經(jīng)失望?！?/p>

“但卓羚你確是設(shè)計界奇才?！?/p>

“在他們眼中，我脫離常規(guī)?！?/p>

惠顏嘆口氣：“將來他們自會明白?！?/p>

卓羚不語。

“心一還在教書?！?/p>

“已經(jīng)告假，待秋季再入學(xué)。”

“對，屆時難題已經(jīng)解決。”

“惠顏，祝心一步過難關(guān)。”

“一定，有事通知我，我是好跑腿?！?/p>

她告辭后，心一才醒來，她已經(jīng)胖了許多，動作有點蹣跚：“那好像是惠顏的聲音?！?/p>

“她有事不等你起床了。”

“你們又在討論我的前途？”

“肚子餓了沒有，我做了牛油面包布甸。”

“說我什么？”

“我們說，現(xiàn)在還來得及?！?/p>

“我已經(jīng)決定了?！?/p>

“那么，我們尊重你的意見。”

“你如果抽不出時間，不用陪我?！?/p>

“不是單為你，我也樂得離開都會一陣去呼吸新鮮空氣，天天看螻蟻競血，久了心理變態(tài)?！?/p>

心一微笑。

最近心一時時有這樣的表情：不是歡喜，也不是悲傷，只是無限悵惘。

卓羚握緊她的手。

她輕輕問：“老房子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