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笑成一團。

方有賀走進去，咳嗽一聲。

茶水間會議這才結束。

方有賀回到自己房間，撥電話給朋友。

“小郭，我需要更多資料。”

小郭很幽默：“關于什么？宇宙黑洞、微軟官司，抑或中東局勢 ”

“葉芳好?！?/p>

“我已經(jīng)交上資料?！?/p>

“她的家境、她的戀情、她的事業(yè)――”

小郭十分詫異：“這一切，有待你自己慢慢發(fā)掘呀，香檳在手，娓娓傾訴，倍增情調。”

“你是叫我約會她 ”

“咦，你倆未婚，年齡相仿，還有，你對她那么有興趣，即是非常好感啦?！?/p>

方有賀吃驚。

他沒朝這方面想過。

“我只可以告訴你，她是一個成功的化學工程師，兼是有才華的設計師，回國之前，曾在英國幾間大公司任職，負責復興老品牌?！?/p>

方有賀靜靜聽著。

“祝你成功。”

小郭掛上電話。

約會她！不不不，方有賀從不約會女同事，辦公的地方不能牽涉其他事，否則日間是她，晚上又是她，慘過結婚。

這時，方有成推門進來：“我遲到，聽說一切已經(jīng)擺平 ”

他是名福將，永遠坐享其成。

“現(xiàn)在專等卑詩省競投冬季奧運會贊助權成功?！?/p>

“倘若失敗呢 ”

他大哥回答：“加油，從頭再來，十單生意，有一單成功，已是一流。”

方有成說：“奸商生涯也不易為?！?/p>

方有賀說：“我們去拜訪一個人?！?/p>

“誰 ”

“葉無敵太太?！?/p>

“好端端干嗎要驚動老太太？”

“晚輩要有禮貌?！?/p>

他們通過李亮佳約到星期三下午三時見葉太太。

方有賀翻老照相簿。

方、葉兩家也不是一開始就勢不兩立，至少在他們兩兄弟小時候，兩家還曾經(jīng)一起坐游輪暢游過地中海。

照片中有兩家合照，葉氏夫婦帶著六七歲大的小芳好，她穿水手裝，雙手插口袋，毫無笑容，非常有性格的樣子。

當年她妹妹結好尚未出生。

有成還只能手抱。

方有賀小心翼翼取出老照片。

他吩咐秘書：“放十乘八寸，請美術部加工去底添色，用電腦清晰畫面，然后到蒂芬尼配副銀相架，一天內做妥?！?/p>

他將把這張照片做禮物。

那一天下午，葉太太親自出來歡迎他們。

葉太太保養(yǎng)得極好，遠看如四十多歲，頭發(fā)染得漆黑，穿一套棗紅絲絨衫褲，態(tài)度親熱。

“孩子們，好久不見，有賀有成你倆這般高大了，來，坐下說說平時有何消遣，有女朋友否，與些什么人來往?！?/p>

兩兄弟笑了。

有賀送上照片。

葉太太一看，哎呀一聲，感慨萬千。

游畢地中海，翌年便生下結好，之后葉先生便與第三者遠走他鄉(xiāng)，他也不要求離婚，撇下這個家不理，表演非正式失蹤。

她放下銀相架，招呼他們兩兄弟吃英式茶點。

正論及青瓜三文治來源，忽然聽得蹬蹬蹬腳步聲，跟著有人探頭進來。

他倆看見一張俏麗的面孔，結好烏亮長發(fā)梳成一條馬尾巴，身上穿母親少女時代穿的窄身旗袍裙。

兩兄弟馬上站起來。

“結好，過來見過方家哥哥?！?/p>

一剎那間，時光倒流了二十年。

結好本來有約，一見方有成，忽然忘記所有事，笑笑坐下，喝起茶來。

又說：“有成，我?guī)銋⒂^這座老房子?！?/p>

有成欣然說好，跟著她出去。

這時葉太太問：“你爸媽好嗎 ”

方有賀坦白答：“家父長駐上海，已經(jīng)再婚?！?/p>

葉太太抬起頭來：“那么，媽媽呢 ”

“家母在波士頓讀書，她說若不是我們兩兄弟，她一早就投身學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