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在尼斯海邊時(shí),我和嵐用沙堆出我們的模樣。二話不說我跳下秋千站在沙堆上伸出手指,開始畫著嵐的長相。
"嘿,這邊瘦一點(diǎn)還是胖一點(diǎn)?"我扯扯程封的褲管。"這樣的眼睛比例對嗎?"
原本不想理我的程封也蹲下來伸出手指,在我的沙畫上加加減減。
"他這里比較寬。"
"沒那么寬啦!"我將他畫的抹去,再照我自己的意思重新畫上。"嗯……好像也不對。"
"你畫錯了……這邊,和這邊……"
"程封……"我的眼前蒙蒙的覺得疲累,用手肘敲敲程封的膝頭。
"我們多久沒見到嵐了?"
"不知道。"他繼續(xù)在沙地上涂改,眼神很專注。
我的視力模糊。
"至少有四年吧!還是五年……"我低喃。
用手指敲敲他的膝頭,"他為什么,要離開那么久?他不會想念我嗎?"
覺得自己的說話聲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似的,從遙遠(yuǎn)的不知道經(jīng)緯度交錯的那一個(gè)點(diǎn)傳來的。
程封畫好了,我硬撐住眼皮看著沙地上的嵐。
"啊!好像,好像!真的是嵐!你好厲害……嘿,你做什么?"
程封像發(fā)瘋似的,他用力揮舞雙手將沙地上的圖給抹去,他辛苦畫好的圖在他的憤怒之下又化為一地的沙。
他是生氣的,非常生氣。
我不能明白他生氣的原因,因?yàn)榇竽X思緒的聯(lián)結(jié)系統(tǒng)漸漸松散……
他們一直以為我是刻意留著清醒善后的,其實(shí),沒人知道的原因就是我這差極的酒量。
曾經(jīng)聽我英國高材生的室友說我酒醉時(shí)的情形……滿口胡言亂語,像個(gè)白癡似的呵呵直笑,最可怕的事是抱著人猛親……老天!比阿邦、米堤和所有人都差。
我希望我沒醉。
恍惚之中,程封發(fā)狂的用手切割著沙地,揚(yáng)起一舞沙塵。恍惚之中,他用力咆哮著……
什么……多年……死了……什么……不散……程封說了什么……
我聽不清楚,想拉穩(wěn)他的手,想讓自己靜下來好好聽清楚他說的話,不過……
我的身體變輕了,飛起來了。
我看見了嵐。
多年不見仍是帥氣不凡的嵐??!
他立在光圈之下,四周的銀雪像是從瑞士帶過來的,他的笑容是可以融雪的陽光,俊極了,他就站在我眼前。
他背著背包,看起來是準(zhǔn)備下個(gè)旅程。
可以不要走嗎?
我想開口求他留下來。
他揮揮手,用手勢代表告別,爽朗的像個(gè)大男孩的笑容,多年不見卻沒增一分老氣的嵐,他渴望自由的眼神讓我開不了口。
可以不要走嗎?
我用目光留住他。
嵐看不到我的瞳仁,嵐再次揮揮手……踏上他的另一個(gè)旅程。
嵐,還是走了。
還是走了。
嵐,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