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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長與國家》第四章(4)

部長與國家 作者:何建明


道理非常簡單,所有1959年9月26日之前中國出石油的地方,都無法與松遼出油的這個日子相比。松基三井出油是一種標志,它預(yù)示了中國乃至世界上少有的一個大油田。這就是我們后來人人皆知的大慶油田的誕生。大慶油田的誕生改變了世界的石油市場格局,石油市場格局的改變,延伸下去就是世界政治和軍事的全面變化。這就是,一個東方社會主義國家的真正崛起!

9月26日,松基三井的井臺上一片繁忙,大家期待已久的目光全都盯在那根通向采油樹閥門口的一根長長的出油管……下午4時左右,主任地質(zhì)師張文昭一聲令下:“開閥放油!”

“嘩--”那根8毫米的油管里頓時帶著巨大的呼嘯聲,隨即人們見到一條棕褐色的油龍噴射而出……“出油啦!”

“出油啦--!”

那一刻,整個松遼平原歡呼和震蕩起來。32118井臺上一片沸騰:包世忠抱著油管直哭,朱自成跟著隊長也哭了起來,張文昭從老鄉(xiāng)那兒拎來一只葫蘆瓢盛滿新鮮的原油,他看了又笑,笑了又看,最后竟然不能自禁地坐在地上失聲嚎哭--那是興奮的。突然,張文昭捧起原油,飛步離開現(xiàn)場……“出油了!我們出油了!”這一天,黑龍江石油勘探大隊黨委的領(lǐng)導(dǎo)同志正在松基三井駐地開會,張文昭端著葫蘆瓢闖進會議室,欣喜若狂地向與會者喊著。會議室的同志“嘩啦”一下圍住張文昭,爭先恐后地搶著看那瓢中散發(fā)著清香的油花。有人太心急,將手伸進瓢中,于是葫蘆瓢承受不了太多的手,“撲嗵”一下落在地上,黑色的原油頓時濺在所有圍觀者的身上。大家興奮得順手捧著原油往自己的臉上和手上抹,仿佛少抹了會吃虧似乎的,歡笑聲一浪高過一浪。

“出油啦!油量而且很大!日產(chǎn)能達十幾噸!”身在哈爾濱的康世恩給北京的余秋里報告道。出油時間比預(yù)定的時間提前了兩小時。

“好么!”這頭,余秋里像早有預(yù)料似的,回答得特別簡單,則是“好么”這兩個字說得比平時爽朗和有力得多。

這一夜,秦老胡同反倒安靜了許多。一則因為康世恩不在北京,二則松基三井出油后,余秋里已經(jīng)不像初來乍到石油部時急切期待能夠立馬想“抱個金娃娃”的那股勁頭。

孩子們這一晚見自己的爸爸總在電話旁打著一個又一個電話。忽會兒往松遼那邊打,忽會兒往中南海打,忽會兒往地質(zhì)部何長工家打,忽會兒干脆坐在木椅上一聲不吱地猛抽煙……“爸爸今天有點怪喔!”曉霞拉著妹妹曉紅偷偷從門縫里看著父親,回頭對媽媽說。

媽媽便笑盈盈地告訴孩子們:“松遼那邊出油了,你們爸爸今天事多,別去打擾他?!?/p>

曉紅和曉霞手拉手,輕聲細語地走到會客廳:“我們要睡覺了!晚安爸爸!”

沉浸在思考中的余秋里,一見是兩個寶貝娃兒,頓時站起身來:“好,睡覺!我也今晚早點睡!”

余秋里睡下了,但他哪能睡得著嘛!他的心早已飛到了松遼……而這時負責(zé)松井三號鉆探任務(wù)的32118隊成了大忙單位。除了執(zhí)行余秋里等部領(lǐng)導(dǎo)要求他們十分仔細認真觀察出油情況外,白天隊上的同志忙碌著向方方面面的參觀者介紹噴油情況,晚上幾乎都有來自省、縣等單位的文藝劇團的演出節(jié)目看。而令全隊人最興奮的事還是余秋里部長指示下來說讓隊上立即選出一個代表上北京參加“十一”國慶觀禮。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知道什么是“國慶觀禮”,那會兒誰能參加“國慶觀禮”就是一種極高的政治待遇和榮譽,因為能見到大救星毛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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