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暗號就是為人熟知的“三加二,”源自“法屬阿爾及利亞” 的單詞音節(jié)。幾年前,巴黎街頭的司機就曾用這個節(jié)奏摁喇叭來表示對戴高樂政策的不滿。
“順便問一句,”羅丹問,“你們身上都有槍嗎?”
兩個人都搖搖頭。羅丹走到桌子旁邊,拿出他自用的一把短小厚實的手槍,一把九毫米口徑的MAB 。他檢查了一下彈夾,“啪”地插回去,把子彈頂上膛,然后遞給蒙克雷?!澳阒涝趺从眠@玩意兒吧?”
蒙克雷點點頭?!皼]問題,”他說著把槍接了過來。維克多回來了,他把兩個人護送到蒙克雷的房間。他回來后,羅丹正在扣大衣扣子。
“來,下士,我們有事要做?!?/p>
當晚,一架英國航空公司的“先驅(qū)號”飛機從倫敦飛往維也納,夜幕降臨時,飛機降落在施維夏特機場。機艙后部有個亞麻色頭發(fā)的英國人,他靠在窗邊的坐椅里,凝視著飛機降落時從旁邊一閃而過的航標燈。看著這些燈光不斷靠近,直到飛機停在停機坪上總能讓他感到愉悅。在最后的一分鐘里,導航燈熄滅,出現(xiàn)了光滑的水泥跑道,輪子終于停穩(wěn)在地面上。這種精準的降落令他著迷。他喜歡精確。
他旁邊那位年輕的法國人來自法國旅游局駐皮卡迪利大街 的辦事處。年輕人看著他,有些緊張。從午餐時接到那個電話起,他就一直處于緊張狀態(tài)。差不多一年前,他在巴黎休假的時候,他曾答應為OAS執(zhí)行任務,但那時他只是被簡單告知,只要待在倫敦的辦公室就行。如果有電話和信件用是他的代號,以“親愛的皮埃爾……”開始,他就得立即服從命令。但從那以后直到今天,6月15日,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接線員告訴他,維也納有專線電話找他,還補充說是奧地利的維也納,以和法國的那個同名的維也納鎮(zhèn)相區(qū)別。他納悶地接過電話,聽到有個聲音叫他“親愛的皮埃爾”。他愣了好幾秒鐘才想起來,這是他的代號。
午餐后他借口頭疼請了假,然后趕到南奧德雷街的一套公寓,告訴開門的那個英國人這個消息。后者對于被要求三個小時內(nèi)飛往維也納絲毫沒有感到奇怪。英國人安靜地收拾好準備過夜用的行李箱,便和他一起搭出租車前往希斯羅機場。當法國人發(fā)現(xiàn)自己只帶了護照和支票簿,而忘了帶現(xiàn)金時,英國人平靜地拿出一卷鈔票,足夠買他們兩人的往返機票了。
那以后他們就沒再說過話。英國人既不問他們要去維也納的什么地方,也不問去見誰或是為什么。這正合法國人的意,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得到的指示僅僅是從倫敦機場回電話確認他乘英國航空公司的航班抵達,然后到施維夏特機場以后,去總問訊處報到。這一切都讓他感到緊張。身邊這個自制且鎮(zhèn)定的英國人不僅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更讓他緊張。
在問訊處的大廳里,他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那個漂亮的奧地利女孩,她在身后架子上的格子里找了一會兒,然后遞給他一張很小的淺黃色字條,上面只寫著“致電614403,找舒爾茨”。他轉(zhuǎn)身奔向大廳后面的那排公用電話。英國人拍拍他的肩膀,指著標有“兌換”字樣的電話亭。
“你需要一些硬幣,”他用流利的法語說,“即使是奧地利人也不會那么慷慨?!?/p>
法國人漲紅了臉,大步走向兌換柜臺。英國人在沿墻裝有靠墊的長椅上舒舒服服地坐下,燃起一支帶過濾嘴的特長英國煙。不一會兒,他的向?qū)弥鴰讖垔W地利鈔票和一把硬幣回來了。法國人找了個空電話亭開始撥號。電話那頭的舒爾茨先生簡明扼要地給了他一些指示。不到幾秒鐘,電話就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