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埃勒里用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聲音說，同時用拳頭抵住自己的腹股溝，“我要一個解釋。我要聽到道歉。我要這個人單獨和我待在一個屋子里。我要做點兒什么！”

“那樣的事你就別想了，”斯托姆博士說，“你該慶幸我碰巧在場。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勸告，奎因先生，后果將非常嚴重?！边@位矮胖的博士揮揮手，出了柵門，上了那輛空的電瓶車。車子發(fā)動起來了，往后倒了倒，開進了峭壁上的那個洞口。

轉眼之間，洞口不見了，那里仍然是一面峭壁。“出去！”少校手指著門外，他那牡蠣色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埃勒里感覺到抓住他的手臂的人加了幾分力氣。“來吧，兒子，”他父親催促道，“你覺得還能走到我們停車的地方嗎？ ”

＊ ＊ ＊埃勒里沒有發(fā)動車子。腹股溝已經不那么疼了，可被巖石刮傷的鼻子仍然火燒火燎的，同時身上還有十幾處在痛。警官像散了架一樣坐在那里，手放在膝蓋上，凝望著平靜的海面。他們就這么坐了很長時間，一句話也不說。還是他父親先開口：“你在那棟建筑里看見了誰？”

“阿克斯特博士?！鄙囝^上有種苦澀的味道?！鞍⒖怂固?？那個金色頭發(fā)的年輕物理學家？”

“是的?！?/p>

“那里會不會是他的秘密實驗室？他鼓搗那些原子物質的地方？所以才會有電網、警衛(wèi)――”

“作為進行物理實驗的場所，那房子太小了。而且，阿克斯特的手是被銬在鐵柵上的?！?/p>

“銬著！”

“他是個囚犯，”埃勒里看著自己腫起來的雙手，“我還奇怪怎么再沒有看到他。原來他被監(jiān)禁了?！?/p>

“噢，這怎么可能，”警官激動地說，“那樣的話，這鬼地方也太離譜了。畢竟――”

“畢竟什么？這塊禁地是本迪戈島的達豪集中營。有誰能對大王陛下說他能干什么或不能干什么？他在這大洋上盤踞一方，要的就是這一言九鼎君臨一切的效果?！?/p>

“可是，阿克斯特――一個像阿克斯特這樣的人――”

“消失了。也許歪曲事實的消息早已被巧妙地散布出去。這對他們達豪集中營（Dachau concentration camp），納粹德國建造的第一個集中營，位于慕尼黑附近的達豪鎮(zhèn)。來說再容易不過了，爸?！?/p>

“可為什么呢？”

“冒犯君顏，對王權不忠。要不就是他發(fā)現自己從事的工作與他作為科學家的良心是沖突的。誰知道為什么？多半是阿克斯特的忠誠受到了懷疑。他正在接受審查或將要接受審查，要不就是他拒絕再干下去了，現在這種措施只是一種勸告方式。說不定他已是大王這個私設的集中營里的?？汀恢辣镜细陯u有自己的法庭沒有？”

警官給埃勒里包扎了傷口，讓他洗了個熱水澡，催他躺下。埃勒里睡不著，也不可能睡得著。

奎因警官在屋里不停地踱步。他們心里都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那就是兩個人要待在一起。這會兒如果他父親到另一個房間去，埃勒里也一定會跟著去的。

終于他還是從床上跳下來，穿上了干凈的衣服。“吃午飯嗎，兒子？”

“不?！?/p>

“你要去哪兒？”

埃勒里已經一腳高一腳低地躥到了走廊上。警官趕緊追上去。到了總部大樓后，埃勒里一臉肅殺之氣，徑直奔向警衛(wèi)的辦公桌，給人的感覺是，誰想擋路誰就倒霉。

“打開電梯門。我要見你們的這位大王！”站在中間的那名警衛(wèi)說：“好的，先生?！卑敕昼姾螅莻€大塊頭的接待員已經為他們扶住通向大辦公室的門。

“打擾我似乎是你的專長，奎因?！狈块g那一端傳來強有力的聲音，“進來吧?！苯哟龁T輕輕地把門關上。本迪戈大王坐在他的辦公桌后面。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著伊曼紐爾?皮博迪，他正在專心致志地閱讀文件。還有一個他們從沒見過的人――一個又高又胖、面頰松垂的男人――面對他們站著，他的左右各站著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