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檢查那個叫科爾法克斯的女人的衣服。阿米莉亞，你能幫幫他嗎？”

她又一次對他客氣地點點頭，就像社交場合的禮貌應(yīng)答。萊姆覺得自己真的快被她氣瘋了。

在技師庫柏的指點下，薩克斯戴上乳膠手套，在幾大張干凈的白紙上慢慢地打開衣服，用馬鬃刷刷過外套。一些碎屑落了下來，庫柏用膠帶把它們一一粘起，放到復(fù)合式顯微鏡下觀察。

“沒什么東西，”他報告說，“蒸氣把大部分痕跡都去掉了。我看到一點兒泥土，但數(shù)量不足以做密度梯度測試。等等……太好了！我找到了一點兒纖維?？纯催@個……”

看什么看，我又看不到，萊姆生氣地想。

“顏色是海軍藍(lán)，是丙烯酸纖維和羊毛的混紡，我猜。這種材料做地毯不夠粗糙，也不是外衣的碎片，所以是另一種布料。”

“這么熱的天，他不可能穿厚襪子或毛衣。是滑雪頭套嗎？”

“我也這么想。”庫柏說。

萊姆進(jìn)一步推斷：“這么說，他是真的想給我們機(jī)會去救那些人質(zhì)。如果他存心想殺她，就不必在意人質(zhì)會不會看到他的臉了?！?/p>

塞林托點點頭?！斑@也說明那混蛋認(rèn)為他能逃掉，腦子里完全沒有自殺的念頭。說不定等我們盯上他時，他會抓一些人質(zhì)和我們討價還價?！?/p>

“我喜歡你這種樂觀主義，朗?！比R姆說。

門鈴響了，托馬斯過去開門。不一會兒，吉姆 鮑林爬上樓梯，頭發(fā)亂蓬蓬的，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在記者招待會、局長辦公室和市府大樓之間來回奔波的人大概都是這副德行。

“看來你的鱒魚之旅要泡湯了。”塞林托和他打著招呼，然后向萊姆解釋，“吉姆是真正的釣魚行家，有自己專用的魚餌和全套裝備。不像我，只要到船頭喝上兩罐啤酒，就心滿意足了?！?/p>

“我們先搞定這個混蛋，回頭再談釣魚的事?！滨U林說著，走到剛才托馬斯放在窗邊的咖啡壺那里，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他望向窗外，被那兩只正盯著他看的大鳥嚇了一跳。他轉(zhuǎn)身走向萊姆，解釋說因為這起綁架案，他被迫推遲了去佛蒙特州的釣魚旅行。萊姆從沒有釣過魚，他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從事任何業(yè)余愛好，然而，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對鮑林有些嫉妒。垂釣時的那種寧靜感深深地吸引了他，這是一項讓人習(xí)慣孤獨的運(yùn)動。殘疾人的運(yùn)動似乎都傾向于那種面對面的競技項目，像輪椅籃球、網(wǎng)球、馬拉松……充滿競爭性，好像要借此證明什么給世人――也給自己――看。萊姆決定，如果非要他選擇一項運(yùn)動，他寧愿去釣魚，雖然現(xiàn)代科技似乎還達(dá)不到能讓人僅憑一根手指就可以把魚線拋出去的水平。

鮑林說：“現(xiàn)在報紙上都把他稱作系列綁架嫌疑犯。”

如果這個稱呼合適，有何不可？萊姆心想。

“市長都快發(fā)狂了，想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接手這個案子。我告訴局長一定要頂住。但是我們不能再有人受害了?！?/p>

“我們會盡最大努力的?！比R姆尖刻地說。

鮑林喝了一口黑咖啡，走近床邊?！澳氵€好嗎，林肯？”

萊姆說：“我很好?！?/p>

鮑林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對塞林托點點頭，說：“向我簡單通報一下進(jìn)展情況。半個小時后還有一個記者招待會。上一場你們看了嗎？聽到那些記者問什么問題嗎？關(guān)于被害人被燙死，我們認(rèn)為她的家人會有什么感覺？”

班克斯搖搖頭?！疤炷?。”

“我真想掐死那個雜種。”鮑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