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來這兒并不是想吵架的。我很抱歉?,F(xiàn)在咱們先別談這個了?!?/p>
她的頸部浮現(xiàn)出兩片紅暈。她正在壓制自己的憤怒,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有那么一瞬間,我覺得她可能會拂袖而去。
“我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強迫你,”我說,“這根本就是另外一個問題。我來這兒是和你談心的。如果你不想談這個話題,那我也沒意見?!?/p>
看樣子她好像還是打算逃走;于是我沉默不語,等著她自己把事情想通。最后,我看出她稍稍有所放松,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也和她一樣緊張。我們倆之間的關(guān)系彌足珍貴,我不能把它破壞了。
“咱們再說說勞倫斯吧!給我講講他,”我說,“那些婚外情是怎么回事?”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輕抿了一口酒,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沒想到自己會心煩意亂,但你的確搞得我有點措手不及?!?/p>
“對,咳,偶爾會這樣的。有時我甚至搞得自己都措手不及?!?/p>
“我不認為他喜歡女人。他總是設(shè)想著自己被人背叛,女人都是騙子。他總要搶占先機,或者說,至少我是這么想的。我猜想,亂搞男女關(guān)系對他來說只是一種顯示力量的方式,而他總要做贏家?!?/p>
“先發(fā)制人?”
“沒錯?!?/p>
“但有誰會對他心懷叵測呢?誰對他的仇恨會有那么深?”
她聳聳肩,看上去恢復(fù)了平靜?!拔艺麄€下午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奇怪的是,當我真正刨根問底的時候,我又無法肯定了。他和許多人的關(guān)系都相當糟糕。離婚案律師從來就不太招人喜歡,但他們中大多數(shù)并沒有被人殺掉?!?/p>
“或許這和他的業(yè)務(wù)沒有關(guān)系,”我提示說,“或許并不是某個男人因為贍養(yǎng)費和孩子的撫養(yǎng)費而心存怨恨,或許是其他的原因……一個被奚落的女人。”
“嗯,這樣的人就太多了。但我認為他在處理這些關(guān)系時還是相當老練的。要不就是那些女人自己也恢復(fù)得不錯,知道這種關(guān)系的限度,然后繼續(xù)自己的生活。他確實和本地一位法官的老婆有過一段不愉快的婚外情。那個女人名叫夏洛特 默瑟。如果給她一丁點兒機會的話,她會開車把他撞死在街上的。這是我后來才聽說的。她不是那種能大大方方放手的女人?!?/p>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呢?”
“他和她斷絕關(guān)系以后,她給我打過電話?!?/p>
“那是在你離婚之前還是之后的事?”
“哦,是之后了。因為我記得自己當時想,她怎么不早點兒打電話給我。我上法庭時手頭可真是什么證據(jù)也沒有。”
“我不明白,”我說,“那會有什么幫助嗎?即便你能證明他有婚外情也于事無補?!?/p>
“他也沒能證明我有。但如果那樣的話會讓我有一種心理上的優(yōu)勢。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太強的負罪感,所以我?guī)缀鯖]有和他爭奪任何東西,除了孩子。但他還是把我徹底打垮了。如果她想惹麻煩的話,她那時可以幫我一個大忙的。他必須顧及自己的名聲。無論怎么樣,或許夏洛特 默瑟會給你提供一些消息的?!?/p>
“好極了,我會告訴她,她是我的頭號嫌疑人?!?/p>
格溫笑了。“如果她想知道是誰讓你來的,你可以把我的名字告訴她。我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p>
格溫離開之后,我走店后面的公用電話旁,在電話簿中查到了夏洛特 默瑟的住址。她和她的法官丈夫住在圣特雷薩以北的丘陵地區(qū)。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他們的住所是一幢一層樓的房子,毫無規(guī)則地趴在那里。右邊是馬廄,地面上全是塵土和低矮的灌木。此時正是太陽西沉,景色蔚為壯觀。大??雌饋硐褚粭l寬闊的淡紫色絲帶,縫在蔚藍色天空中泛起紅霞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