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斷然地搖搖頭。一想到要在他面前赤裸身體,就讓她驚懼不已。她在水邊坐下,往臉上和手臂都撩了點水。
“別喝池塘的水,我這里有?!?/p>
他從石頭后面拽出一個沾滿塵土的粗布袋,應該是他最近才藏在這里的。他從里面掏出一瓶水,還有幾包奶酪花生奶油口味的薄脆餅。他吃了一包,喝掉半瓶水,然后把剩下的遞給她。
她搖搖頭,拒絕了。
“媽的!我又沒有艾滋或其他傳染病,你別把我想成那樣。你需要喝點水。”
莉迪婭不理他,把臉湊近水面,喝了一大口水。池水很咸,還有金屬味,惡心之至。她立刻把水吐掉,幾乎要嘔吐。
“天啊,我早說過了?!奔永仗貐柭曊f,再次把水瓶遞給她,“里面什么動物的糞便都有,你別他媽的犯傻?!彼阉咳舆^去,她笨拙地用纏著膠帶的手接住,喝了水。
清水一下肚,她整個人立即身清氣爽起來,心情也放松了一些,于是開口問道:“瑪麗?貝斯在哪兒?你把她怎么了?”
“她就在這地區(qū)靠海的地方,在一間老銀行家的屋子里?!?/p>
莉迪婭明白他的意思?!般y行家”對卡羅來納的人而言,是指住在大西洋海岸外天然礁石島上的人,所以瑪麗?貝斯應該在那座島上。她也明白了為什么他們非要穿越人跡罕至、不易隱藏的沼澤區(qū),一直往東走。他只不定在哪里藏了一條船,打算乘船由沼澤區(qū)經(jīng)由內(nèi)陸運河水路到伊麗莎白市,再越過艾巴瑪灣到外島去。
他繼續(xù)說下去。“我很喜歡那里,那兒很干凈。你喜歡海嗎?”他說話的語氣很有意思,是以聊天的方式,此時的他看起來完全正常。一時間,她的恐懼感立刻減輕了。但才過一下子,他的神經(jīng)又緊繃起來,全神貫注地傾聽著什么聲音,一根手指豎在唇邊要她安靜,憤怒地皺起眉頭,似乎人性中陰暗的那一面又回來了。最后,他搖搖頭,認為無論剛才聽到的是什么聲音,都不會構成威脅。他用手背擦擦臉,又摳著另一塊紅斑?!白甙桑彼差^示意向下到礦坑邊的那條陡峭小路,“不遠了。”
“到外島要花一天時間,甚至更久?!?/p>
“你瞎想什么,我們今天不去那里?!彼湫χ孟袼f了什么愚蠢的意見,“咱們要躲在這附近,讓那些來找我們的混蛋超過我們。所以,咱們要在這里過夜?!彼贿呎f,一邊看向別處。
“過夜?”她絕望地低聲地說。
加勒特沒再多說什么,只催促她快點上斜坡,離開礦坑向松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