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gè)無恥的烈火山莊！”雷驚鴻滿臉血污，被按倒在地上，聲音嘶啞地抬頭吼道，“哈哈，只敢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對付我們嗎？你奶奶個(gè)熊！有本事跟少爺我干一場真刀真槍的！”

他一口唾沫吐向如歌：“你個(gè)賤女人！少爺我居然會上你的當(dāng)！真是瞎了眼！”

唾沫直噴如歌！

快如閃電！

紫檀椅中，如歌正蒼白著面孔發(fā)呆，仿佛渾然沒有警覺。

一把刀。

一把幽藍(lán)如泓水的刀。

擋住了那口唾沫。

那是戰(zhàn)楓的“天命”。

眾人驚住。

刀無暇的折扇亦忘記去搖。

天下武林人人皆知，戰(zhàn)楓視“天命”刀如性命，除非殺人，決不輕用。

而此刻，他居然會用那把刀為一個(gè)女人擋下污穢的唾沫！

水船幫幫主鐵大鴻在人群中怒吼：

“兀那賊子，你居然不敢承認(rèn)昨晚做的惡事？！呸！奶奶的，敢作敢當(dāng)才算條漢子，你恁讓爺爺看不起了！”

雷驚鴻震怒欲罵回去，卻被旁邊的烈火弟子一拳打上，牙齒迸落幾顆，立時(shí)劇痛噴血，再說不出話來。

少林普光方丈捻著念珠，慈聲道：“阿彌陀佛，雷施主，昨夜果然是你施放的火器嗎？”

刀無暇搖扇笑道：“方丈大師，像這樣的惡徒怎會承認(rèn)做過的惡事呢？只是證據(jù)如鐵，他無論如何也推脫不了了?！?/p>

“對??！”

“滅了霹靂門！”

“一定要為武林除此大害??！”

眾人群情激昂，恨不得此刻便將霹靂門連根除掉。

“不是他。”

恍若清寒的空氣中輕輕飄蕩的煙塵。

聲音很輕。

卻穿透了偌大的聚萃堂。

在場的每個(gè)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如歌眼神寧靜，對堂中所有人道：“昨夜施放火器的人，不是雷驚鴻。因?yàn)楸〞r(shí)，我同他在一起?！?/p>

*** ***

“當(dāng)時(shí)，你知道那樣做的后果嗎？”

很久以后的一個(gè)日子里，黃琮這樣問如歌。

“知道。”如歌輕嘆。

“戰(zhàn)楓說他跟雷驚鴻過了招?！?/p>

“他撒謊。”

“我當(dāng)然知道戰(zhàn)楓在撒謊，”黃琮無奈道，“雷驚鴻那時(shí)候跟我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去制造那些爆炸?！?/p>

“對。”

“可是你指出戰(zhàn)楓是在撒謊，烈火山莊的處境就變得很尷尬。”

如歌淡笑道：“大家自然會想，爆炸是不是烈火山莊一手炮制的，然后嫁禍給江南霹靂門。”

“對呀?！秉S琮不解道，“你畢竟是烈火山莊的莊主，為什么卻會去幫雷驚鴻呢？”

如歌抬起頭，凝視她：

“因?yàn)楱D―他是無辜的。”

“他來到苗河鎮(zhèn)，可能也是為了要偷襲烈火山莊?！?/p>

“對。他或許只是還沒來得及?！比绺杩嘈?。

“那你……”

“但，那場爆炸，雷驚鴻是無辜的。”如歌嘆道，“而且，他也不一定會去傷害苗河鎮(zhèn)的百姓?！?/p>

“他們定是沒有想到你會為雷驚鴻說話?！?/p>

“如果想到，他們必不會讓我參加那天的大會。”

“他們沒有估計(jì)到你的善良?！?/p>

“不是善良?！?/p>

“……”

“是憤怒?！?/p>

“憤怒？”

“這樣卑劣的手段，竟然可以冷血到去炸毀普通百姓的民屋?！比绺栝]上眼睛。

“所以你也顧不得烈火山莊了？”

“如果烈火山莊是殘忍狠毒的，那么還是消失了好些。”

沉默良久。

黃琮又問：“究竟是戰(zhàn)楓做的，還是裔浪做的？”

如歌淡淡地笑：“無論是誰，都絕不會是雷驚鴻?！?/p>

*** ***

烈火山莊。

聚萃堂。

時(shí)間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