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川劇
川劇有所謂幫腔,就是前臺人唱,后臺人幫著腔,而且多半是凄苦類的高腔或哭腔,像是怕前臺人唱得沒勁上不去了,又像是怕前邊人忘了哭,也像是湊熱鬧,還像是添亂搞破壞―――比如前臺人最后一個唱詞是“苦”,幫腔的就拖了長音幫一個“真苦哇”。總之,都認為這是川劇靈魂一種,可我只要往場子里一坐,就開始擔心―――要說川劇也叫藝術,別的我不太知道,但首先要把幫腔這種玩意兒搞掉―――不老老實實地用表演本身表現(xiàn),搞一個“說明文”式的懶辦法糊弄人,君不見,領導講話中的自夸自騙,小說中作者自己跳將出來發(fā)議論,廣告中不斷地說東西就是好,都是一類的弱智把戲。
60要不要劉德華學變臉
到底要不要劉德華學變臉?
這是個問題,這個問題討論了十多年,討論的步驟是這樣的:十多年前,劉德華第一次到成都,經(jīng)過層層嚴密挑選的歌迷組成了隆重的機場歡迎團,就從機場一直排到其下榻的賓館。劉從飛機上下來了,某電視臺女主持(那時在民間的說法是豬飼料電視臺)激動得語無倫次地問:請問劉德華先生,以前到過成都沒有(明知別人沒有到過)?答曰:沒有。再問:那你了解成都嗎?再答:以前不了解,來的時候了解一點點啦!知道了成都是在四川的啦。
和熊貓照完像,吃過火鍋,劉德華就被請去看川劇。也許看得都快睡著了時,突然,他被臺上一個不停變化的花花臉吸引住了。咦!那是什么?―――變臉。
劉德華從此就被這把戲迷住了。
又過了幾年,劉德華又來“演唱會”,這次來的“親切”程度就要比第一次緊密得多,有新聞為證:一個婦女被一隊豪華車隊攆過去的泥漿濺了一身,十分生氣,一問是劉德華的,更加生氣了。
再后來,突然就暴出劉德華要學變臉的消息。又一次來,劉德華就專門來“磕頭拜師”了。不知又過了幾個回合,正要學了,突然就潑出冷水:這把戲是那么隨便就可露出底兒去的?搞不好是屬于國家保護對象,不能外傳的。于是,去問有關部門,答說:那當然是受保護的了。
于是,劉德華至今也還沒有變臉。但這變臉的消息并沒有就停了,你道為何?原來劉德華不知怎么拜上的那位師傅據(jù)說不是最好的,另一位“正宗”的老老師正跟他爭得不可開交哩。
61依的是北京時間
成都的一環(huán)路小公共跟大車搶生意,白天搶不過,夜里勤著跑,邊跑邊看時間,晚10點一到,開收加班費,價漲白日的一倍。這樣,你常常就可在晚十點左右遇上這樣的扯皮,乘客都說還差一分鐘才10點,車主和賣票的就說早就到了,迫不及待地要收加倍錢。只有一次,遇上一個年輕乘客,正當兩方又為一分幾秒扯皮時,他說:可能開車師傅的表是對的,你們想啊,這時間依的是北京時間,北京那里打鈴最后一響了,傳到成都不知就過了多久了。
62時間在成都最值錢
時間在成都是最值錢的,當然又是最不值錢的,一則體育新聞,說的是成都的什么男子籃球隊在與外地球隊比賽中眼看要輸了,就把時間撥快了3分鐘,可惜又被發(fā)現(xiàn)了。
63沒有什么奇怪的
某日,我?guī)б煌獾卦娙说揭恍陆ǜ邫n小區(qū),費盡口舌,想進去看一看,保安堅決不讓。詩人大為生氣又大為驚奇,氣的是,他剛和成都一個女詩歌愛好者商量好了,為肚子里的孩子找個出生地;而驚的是,這家商品房公司居然想放跑他這樣一個潛在的顧客。
我說這有什么奇怪的?詩人說,那要什么才奇怪?我說,只要是說到房事,沒有什么奇怪。詩歌愛好者不是給你租了個地兒嗎?那地方說好晚12點鎖門,但到11點55分一定就先鎖上了,然后就是比誰的表更像北京時間。詩人不理解:他一個守門的,能不讓我進去嗎?我說,不是剛好就有一個守門的把你攔了嗎?北方詩人一下就傻了:那,那還沒個講理的地兒去了?有的,有的,我立即回答說:直接跟老大爺商量就可以了,他的條件也不苛刻,晚12點至1點,花一塊錢就可以進大門,每多一小時多加一塊,以此類推。
64公交“市民性”
一兩塊錢的事最容易看出一個城市的“市民性”,比如,你上了成都的公交車,售票員一般都會立即跟上來賣票,你說等一等,你說下車時再買,都沒有北京好使。有些線路也有月票,但仔細觀察,只要上來連續(xù)有5個乘客都是持著月票上來的,沒見著現(xiàn)錢的售票員就多少有些不高興,問什么就不答什么。而同樣的情況在北京則是,你持月票,他落得不走兩步來賣你的票,我估計,在他們心里想的是恨不得所有人都去買了月票。
65成都多耳朵
成都多耳朵,過去叫全頻道,因為黑白電視不是奢侈品了,所以改稱的,意思都是耳朵好擰。擰,又是由掐轉變來的,因為要把掙不到錢的男人叫死人、死鬼,或者床上好使,又帶點罵俏的意味。
耳朵靠什么來自我取樂?只有球,因而成都球市好得出奇,每逢球市如同過節(jié),或披五掛六,或全家出動,或動輒包機,看球就是發(fā)泄,文革術語“踩扁”,教師口號“下課”,春宮用語“雄起”,無所不用其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