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張放 06(2)

長信宮詞 作者:侯虹斌


是的,劉驁比張放大十歲有余,可是,到底是誰引誘了誰,誰敗壞了誰呢?張放的眼神,嫵媚得摧枯拉朽。張放對他的感情,是女人所不能比擬的。

劉驁與張放出雙入對,親昵有加,宮里已窸窸窣窣地有了閑言碎語,甚至還傳回到劉驁的耳邊,然而,他顧不了了。甚至,他偶爾的遮遮掩掩并不是由衷的,只是一種合理的姿態(tài),他并不避人,也不介意泄露他的快樂。張放是那么情投意合又婉轉多情的可人兒啊,情到深處,劉驁甚至因為張放而驕傲。比起先帝們的私寵韓嫣、李延年、鄧通、石顯等人卑賤的出身,他的張放,不僅才貌雙全,而且身份高貴。

王太后也嗅到了劉驁身上那種不安全的氣味。登基已十年,天子尚無子嗣,居然現在又好男色,那大漢的江山豈不后繼無人?可是,她了解自己的兒子,向來陽奉陰違,行事不計后果,勸又勸不得,罵又罵不得。除了白白地和敬武長公主及張放撕破臉,又有何益?還是早早讓張放娶親,讓劉驁斷了念想也好。

張放已十八歲,早該成親了。敬武聽說王太后愿意親自為張放物色媳婦,自然歡喜;再聽到王太后替張放撮合的對象是許皇后弟弟平恩侯許度的女兒,更是一百個樂意。太后親自指定的婚姻,自然輪不到張放發(fā)表意見,但形式上,王太后還是覺得有必要知會一下皇帝。

王太后派人請來劉驁,說打算為放兒尋一門好親事。劉驁打心里不愿意。他迷戀著張放年輕的身體,希望張放可以長久陪在自己的身邊,舍不得丟開手。聽得母親說是許度之女許約,劉驁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斷然說:“不行,這個姑娘人高馬大,沒有姿色,配不上張放?!蓖跆笠宦暲湫Γ骸霸S約比張放還小一歲,貴族中哪里還能找到這樣爵位相當、年貌相若的姻親了?我勸皇帝也不要過于苛求了。張放也不過是個紈绔子弟,看在敬武的分上我才給他三分薄面。小小一位富平侯,你犯得著為他發(fā)急嗎?”

劉驁心是虛的,一口氣忍不下去,沖撞出來:“母親,既是小小的富平侯,那你也犯得著如此熱絡嗎?”

“混賬!皇帝到底什么意思?你是想一輩子不讓人家張放成親嗎?你要真有這種念頭,那我倒是非要拆散不可了。你身為天子,怎么如此不計后果?難道做娘的管一管還有錯嗎?”王太后看到劉驁低著頭,似有愧意,便松了一口氣,說道,“你心里明白就好,我也不多說了?,F在王音任大司馬,比不得王鳳在朝的時候強勢啦。看皇后這幾年勤勉安分,我們王家也沒必要得罪他們許氏。在這點事上,不妨向許家示一個好。你不要只知道照顧增成舍,應當一碗水端平。一個皇帝,連這點小恩小惠都不懂,你還談什么御人之術?”

劉驁一時不知該怎么反駁,只能在心里盤算著。

離開了長信宮,劉驁心里的另一盞燭忽然點亮了。他想到,張放與許氏之家只是政治聯(lián)姻,張放的妻子既無吸引力,那么,張放有了護身符,兩人間的交往就更可以掩人耳目了。他懷著這個隱秘的愿望,對母親的安排放心了。他奔赴到椒房,與許娙商量這件事。

許娙也很興奮。張放家世也算煊赫,又是劉驁身邊的紅人,那么,太后與劉驁讓他與許家結親,顯然是一種籠絡了。敬武長公主和許度對這樁太后保媒的親事,高興都來不及,大家都興沖沖地忙著張放的婚禮。

為了讓這頭親事辦得好看,劉驁拜張放為中郎將,監(jiān)平樂屯兵,置莫府,并賞賜給張放與將軍相當的儀仗。這樣還意猶未盡,還令國庫支付張放的聘禮,再賜全新甲第一座,并裝備了整個府第上下的全套乘輿服飾。這么高調的聯(lián)姻,長安已多年未見過了,大家都把這看做是“天子娶婦,皇后嫁女”。

這個婚禮,讓富平侯張放在長安出盡了風頭。劉驁親自擔任主婚人,使者冠蓋不絕,賞賜動輒以千萬數。京城的各路官員一見張放與許家如此深受隆寵,趕忙送來最貴最厚最重的賀儀,滿眼錦繡,令人目眩。而娶親的隊伍吹吹打打,拖拖拉拉地排了三里路,一眼望不到盡頭,連路邊的樹都因為宮燈的日夜照耀而烤焦了。新娘坐在轎子里蒙著臉,可是,年輕氣盛的張放是騎在馬上的,他美目流盼,艷光四射,長安市民都擠在迎親隊列兩邊,爭相搶看這位既俊俏如花,又紅得發(fā)紫的新郎官。大家都嘖嘖稱羨,心想,連新郎都如斯美貌,那新娘不知該怎么樣傾國傾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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