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的物理老師在黑板上畫了一副圖。
他畫的就是加速度斜率圖。拍拍手上的粉筆灰,他轉過身來,告訴我們所有的人――
不要害怕現(xiàn)在成績不好,因為你們還有一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里你們還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只要努力,只要堅持不懈,就一定會有回報。也許這個回報現(xiàn)在還看不到,但沒有關系,只要有加速度,總有一天,量變會引起質變。到那一天,你們就會發(fā)現(xiàn),以前的一切努力都沒有白費。
那一段話給我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刻,因為我的起點已經(jīng)很高,不知道失敗的滋味是什么。但周圍的同學都是一副感觸良多的表情,他們激動的看著那幅圖,仿佛看到了希望。
在一個月之后,我又一次看到了這副圖,非常形象的呈現(xiàn)在我面前,而那幾乎被忘卻的感動終于席卷過來,讓我有了全新的體驗。純數(shù)學頭腦的我對這副加速度圖心醉神迷著,甚至達到癡狂的地步。方彤的身影執(zhí)著而又清晰的存在于記憶中,永遠都那么鮮明。
那是一個坐標,在我人生的某一個階段,樹立起了一座豐碑。
這件事情就這么悄悄的過去了,方彤回來后沒有提,我也就沒有問,彼此心照不宣的揭過這一幕,祖國人民從此走向新時代――我漫不經(jīng)心的提醒方彤半期考試快要到了,應該抓緊時間復習了。她恍然大悟兼心急火燎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連謝謝都忘了說。
我知道她是來感謝護身符的事兒,只是她真的不用說什么,因為我感謝她的成分更多。
通過這一事件,方彤在學校里也算出了名,走到哪里都有人認出來,不再是以前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有人暗暗在傳她和楚天的事情――說真的,我比較在意這個。
對于方彤,我始終是一種復雜的心情。
一方面我極端瞧不起她,不僅長得不上道兒,而且心智成熟度遠遠不達標。根據(jù)我優(yōu)秀人種遺傳論,別說當我女朋友了,送給我做妹妹都顯丟人。但另一方面,聽見她和楚天的傳聞后我又覺得很不舒服,包括那天現(xiàn)場我看到的那一幕――在我看來,方彤就像我的私有物品一樣,打罵都隨我,如果有人想要來搶奪她,我就如同脾氣很壞的小孩一樣,心中充滿了憤慨和嫉妒。
明明不喜歡卻又在嫉妒,這種心情真的很微妙啊。
就楚天來說,我倒真沒什么可挑的,如果方彤真是我妹妹,挑妹夫我第一個選楚天――人不僅長得很帥身材很好,而且體育超強,頭腦也很好。在學校里也是赫赫有名的知名人士,受關注度僅次于我。說真的,如果是楚天追方彤,我都覺得委屈了他,這牛糞的營養(yǎng)太好了,鮮花消受不起。不過如果楚天是真心的話……
他畢竟是我哥們兒。
我沒法不“割愛”。
有一天的午后,我把楚天叫到了操場上。
我記得那天我站在風中說楚天你要是真喜歡方彤的話我不會阻攔的,當時我說的很認真,也真的認為自己在給朋友送去祝福??墒浅鞗_我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說,小子,原封不動的話我送還給你,就別用那么寂寞的語氣說話了。
那天的話我始終有點不懂,也不明白我的語氣哪點寂寞了。但有一點變化是明顯的,楚天雖然依然混在“亂世同盟”中混吃混喝,但他再沒有和方彤走得很近。那個有些曖昧有些親密的時光被永遠限定在了那個金秋十月,楚天高喊著我們的名字呼嘯著從身邊一躍而過,只留下一路清脆的鈴聲。
在我們所有的單車上都有這么一個很不起眼的附屬物,那是楚天提議安的。
他說,沒有那鈴聲,就好像青春沒有到來過。
與青春朝氣蓬勃的氣息嚴重不符的,就是背在背上的沉重學業(yè)。越來越臨近的高考大關就像一道即將關閉的大門,只有奮力游過去才有希望通過。運動會之后,我還沒感覺到什么變化,方彤就已經(jīng)象上了發(fā)條的鬧鐘一樣奔忙起來。我總是嘲笑她上輩子是前國家總理來著,廢寢忘食,日以繼夜。她睜著迷茫的大眼睛說你覺得我象周恩來嗎?我樂了,說你瞅著自己象嗎?她繼續(xù)迷茫著說其他的總理還來不及轉世呢估計只能是周恩來。我樂得都快癲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