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有沒有聽到尊師說過這方面的事情？”孟樓見從她這得不到答案，干脆去問開車的“蚯蚓”。

“遇粽子那是常事，不但師傅和眼爺遇到過，我自己也遇到過。”那個蚯蚓見他態(tài)度相當(dāng)恭敬，加上也有意想和聚寶堂張家的小姐套近乎，因此倒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粽子也有干粽濕粽毛粽肉粽骨粽之分……如果你們經(jīng)常干這一行，很快就知道了，大多數(shù)粽子其實(shí)沒有什么，做點(diǎn)準(zhǔn)備就可以應(yīng)付過去，象你們帶的黑狗血桃木劍黃符紙，也有些道行深的粽子非常麻煩。你們看到眼爺額前的那黑斑了么，那就是一個大粽子給眼爺留下的，眼爺開了生死眼，也不知道是幸運(yùn)還是不幸……”

“眼爺?shù)纳姥塾质窃趺磦€講法？”胡海聽得興致勃勃，象個好學(xué)生向老師提問一般。

“眼爺?shù)纳姥凼且粚殻胀ǖ聂兆颖凰姥垡徽至⒖袒觑w魄散，大粽子遇上了也會避讓三分，在干我們這行的來說，這可是天賦異稟！但這生死眼也是眼爺?shù)膫?，你看他一般不說話，因?yàn)橛辛诉@生死眼，他看活人全是行尸走肉，不論你是美的丑的胖的瘦的，在他看來全是一堆爛肉和發(fā)霉的骨頭！”

這個“蚯蚓”聲音低沉，又有幾分口才，因此當(dāng)他說到最后時，眾人的后脊處都是涼涼的。一想到生死眼眼中的世界，就連胡海也有些同情他了：“太慘了，看美女也是行尸走肉，這樣的人生還有什么樂趣？”

“眼爺是在哪被大粽子弄出這生死眼的？”孟樓又問道，他的問話才完，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再次浮現(xiàn)，這讓他心中一凜。

“眼爺從來沒有對人說過……”那個“蚯蚓”側(cè)頭回答，就這時，開在最前面那輛車尖嘯著猛然剎車，那個蚯蚓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用力踩剎車時，這輛車已經(jīng)撞在了前一輛車尾部。

孟樓與胡海沒有系安全帶的習(xí)慣，因此重向前栽了過去，險些從后排飛到了前排。坐在前排的張?jiān)S倒是系了安全帶，盡管沒有受到什么重傷，卻也嚇得尖叫了聲。

“臥倒！”

還沒有爬起來的胡海這時展示出他過人的運(yùn)動天賦，他一手按著張?jiān)S，將她按伏下去，另一手?jǐn)Q開了車門。因?yàn)樽矒舻怪萝囬T有些變形，所以他一推并沒有將門推開，他跟著就是一腳，哐一聲，車門終于開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他完成的時間不到兩秒，幾乎與此同時，他們聽到了“突突突突”的微沖聲音。孟樓與胡海早有默契，心中也有了不祥的預(yù)感，一聽到他叫臥倒就立刻趴在了坐椅上，因此，雖然車窗玻璃被子彈掃得粉碎四濺，人倒沒有中彈。

疾風(fēng)驟雨般的子彈掃射過了兩分鐘才停止，孟樓從來沒有這樣接近過死亡，也從來沒有感覺到時間過得如此慢。僅僅是兩分鐘時間，他身上就被汗浸透了，極度的恐懼讓他幾次都想爬起來逃走，但是理智告訴他，如果他做出這樣的行動，必然會被打成篩子。

喘息，還是喘息，在掃射停止后死一般的寧靜中，孟樓只聽得到自己的喘息聲。他并不是一個膽小鬼，可是面對這種個人力量無法用得上的情況，他不得不恐懼。他不知道胡海如何了，在踢開門后胡海就借勢滾下了車。張?jiān)S的情況如何他也不得而知，在開始的時候他還聽到張?jiān)S的尖叫聲，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停止了。至于那個為他們開車的蚯蚓，很明顯他已經(jīng)中彈，孟樓從座位間的縫隙可以看到，他半身是血側(cè)倒在座位上。

雖然聽不到別的聲音，可是孟樓還是感覺到，那種冰冷刺骨的死亡感覺離他越來越近了。

他們的三輛車最前一輛坐的是幾個“蚯蚓”，第二輛則是孟樓一行，蚯蚓王與生死眼在第三輛。對方是從正面進(jìn)行攔截的，所以第一輛上的“蚯蚓”最慘，倒有一大半的子彈傾泄在這輛車上。為了防止他們調(diào)轉(zhuǎn)車頭逃走，第三輛車也挨了不少子彈，特別是車胎全部被打爆了。孟樓他們呆在第二輛車上還算幸運(yùn)的，除了擔(dān)當(dāng)司機(jī)的那個“蚯蚓”中彈生死不明外，孟樓一行都安然無恙。只不過此刻孟樓并不知道同伴安危如何，他的心懸在嗓子里，一方面牽掛著胡海與張?jiān)S，另一方面為那正在逼近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