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歷來都不喜歡人群太多的聚會,因為其中一定有太多的形容詞,或是形容詞方式,這種方式是一種對某種惡心的專業(yè)模仿,我看過一兩次,那感覺就好像是未經允許,看到了人的裸體那么難受――我甚至都不愿意去夏日的海濱,因為那里盡是讓我不想看到的一類東西,臃腫的像形容詞一類的肚子或是大腿。
剔除形容詞是一個真正的作家的自然方式,他使用他的語言,自己的結構,從經驗里去創(chuàng)造,比如羅布-格里耶,他的小說常常是通篇連一個比喻都沒有。這就是一種堅決的姿態(tài)。是真正新小說的追求。
也就是在新小說的意義上來說,文本的張力是沒有窮盡的,它可以和無限的東西產生聯(lián)系。它使用的剛好是跟形容詞式的擴張相反的方式,不斷地收縮,退守,甚至都決絕闡釋和理解??栔Z?埃米利奧?加達就說:“理解就是把某種因素塞進真實中去,從而歪曲了真實。理解還意味著讓他自己陷入某一個關系網中。就是在這里,不可避免地生成他歪曲表現事物的方法和他在他本身與被表現事物之間經常形成的張力,因而,世界在他眼前變得越歪曲,作者本身也就越多地卷入這一過程,既而被歪曲、被困惑。”瘋狂的加達甚至連代詞“我”和其它一切代詞都不能容忍:
“我!……全部代詞中的這個最骯臟字眼!……全部代詞都一樣!它們是思維中的虱子。思維中一有了虱子,思維就要撓癢,就像長了虱子的人一樣……于是,在你的手指甲下面,你……會發(fā)現代詞;人稱代詞!”
作家永遠都自動分置在道路的兩邊,一邊是形容詞,一邊冷冷地和形容詞保持著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