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展航站起來:“我有事,失陪了?!?/p>
“展航--”
他駕著展翹的車趕到醫(yī)院去。
醫(yī)生詫異地說:“病人堅持出院回家休養(yǎng),你不知道嗎 ”
“可是她情況嚴(yán)重--”
“她已由私人醫(yī)生簽署出院。”
展航不再分辯,立刻趕到她那幢小洋房去。
一路上汗流浹背,襯衫貼在身上,他也不覺難受。
到了段宅,他發(fā)覺有幾個工人在搬家具,上前一看,大門打開,有一年輕女子在指揮工人。
“沙發(fā)放這里,對,對,稍左一些,大理石茶幾擱旁邊……”
轉(zhuǎn)過頭來,于展航看到的是淺褐色皮膚,以及炯炯有神的粗眉大眼。
他愣住,隨即醒悟,啊,這是新主人,當(dāng)然,段福棋已經(jīng)搬走。
全屋都是新裝修,短短時間內(nèi)把現(xiàn)場徹底改裝,一絲痕跡不留,任何證據(jù)都找不到了。
這時,屋主也發(fā)現(xiàn)了他:“你是誰 ”
于展航抬起頭:“我來找朋友?!?/p>
“上一個業(yè)主已經(jīng)搬走,現(xiàn)在是我住在這里?!?/p>
展航一時不能接受事實:“她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
“我不知道,我們不認(rèn)識。”
展航坐倒在樓梯上。
那女郎十分同情他:“她沒通知你 ”
展航搖搖頭。
“那也不要緊,世上有的是新朋友?!彼谒磉呑?,與他就那樣談起來,“我姓蘇,叫蘇恩美?!?/p>
展航問:“可以到廚房去看看嗎 ”
“請跟我來?!?/p>
廚房整個地板都換過了,手腳真快,像變魔術(shù)一般,現(xiàn)在是光潔的松木,拼出精致尖角花紋。
展航呆在當(dāng)?shù)?。他忽然想起,在書上讀過,歐洲有幾處鬧鬼的古堡,有一處地板老會冒出血跡,拭之不去,剛抹干凈,隔一會兒,又緩緩現(xiàn)出來,永恒存在。
他蹲下來,用手摸曾經(jīng)染滿鮮血的地方。
那位蘇小姐卻問:“來杯冰凍啤酒可好 ”
他沒有回答。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展航往門口走去。
“喂,喂。”
展航為禮貌起見,百忙中說:“多謝你招呼?!?/p>
他趕回家去。
警車在背后嗚嗚地連聲追上,展航茫然停住,這才想起他沒有駕駛執(zhí)照。
到了警察局,他口袋里只有一張劉律師的名片,便無奈地照著電話打過去。
對方大吃一驚:“你為何被扣留 ”
“無證駕駛?!?/p>
對方立刻松一口氣:“我馬上來。”像還算是小事。
展航一聲不響握緊雙手,等待救兵。
與他一起坐在拘留處的有一名艷妝營業(yè)女子,年紀(jì)不比他大許多,但已似做了三世人。
她越挨越近。
身上穿廉價時裝,衣不蔽體,黑絲襪穿洞,高跟拖鞋掉了底。
她輕聲問:“有沒有錢 ”
展航把口袋里的現(xiàn)鈔全掏出來。
同是天涯淪落人,無所謂。
她把鈔票塞到內(nèi)衣里:“一會兒到公共浴室--”
展航看著她,忽然問:“你可有家 ”
她聳聳肩。
“回家去,父母一定在想念你?!?/p>
她一怔:“我沒有父母?!?/p>
“一定有人在你幼年時撫養(yǎng)過你,否則你不會存活?!?/p>
“喂,”她惱怒,“你到底是什么人 ”
這個時候,警察上前來:“于展航,有律師找你?!?/p>
那女子拉住他說:“幫一幫我?!?/p>
“你肯回家嗎 ”
“你不明白,”她頓足,“我沒有家?!?/p>
她拉著他的襯衫不放。
警察不耐煩:“你們兩個人不能一起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