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娟熄燈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響，乃娟亮燈看了看時間，是凌晨一時四十五分。

“吳小姐，我是雷清心，你可有看到李先生上電視突發(fā)新聞？”

乃娟惺忪間摸不著頭腦：“哪個李先生？”

“吳小姐，你的朋友李至中，請看三十六臺?！?/p>

乃娟一驚，放下電話，開了電視。

新聞播告員這樣說：“警方電腦罪案組探員一直懷疑有不法之徒藉網(wǎng)上聊天室誘拐無知少女，故此布下陷阱，誘色魔出洞。該名四十五歲男子疑同兩名少女失蹤案有關(guān)，今晚十一時終于落網(wǎng)，他應(yīng)約在快餐店與一十三歲女童會面，卻不知女童真正身分是該組密探李至中?！?/p>

屏幕上播出李至中與其他穿制服人員將那男子繩之于法的片段。

乃娟傻了眼。

“各位家長，請密切注意子女行為舉止，不要以為他在房中靜靜上網(wǎng)，即太平無事，網(wǎng)絡(luò)上不知潛伏多少危機……”

乃娟不相信雙眼，這個溫文不顯眼，時時在她身邊的年輕人竟是一個造福市民的探員。

她呆呆看著電視。

電話又響。

“乃娟，還沒睡？”

“看你上電視呀?！?/p>

“我本來想告訴你，那是我的新職?！?/p>

乃娟溫和地說：“警方行動絕密，你不需向我解釋。”

“可是，忽然在新聞片段上看見熟人，一定吃驚?！?/p>

“怎樣找到這個犯人？”

“我們盯了這個人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他十分狡猾，不肯透露真實姓名、地址；誘女童出走，在某處約見，拐去無蹤。我設(shè)計了一套儀器追蹤到他寓所，二十四小時監(jiān)視?！?/p>

“嘩，緊張刺激?！?/p>

“啊，又找到一名失蹤少女了，我們明早見?！?/p>

他掛斷電話。

乃娟松出一口氣。

助手又打過來：“吳小姐，看到?jīng)]有？為民除害，好一個英雄，相信明日報章上一定有更詳細新聞，沒想到你的好朋友是電腦偵探?！?/p>

乃娟笑笑：“清心，時間已晚，早點睡?！?/p>

她也再次熄了燈。

她一直嫌他平凡，事實剛剛相反。

乃娟拿一瓶冰凍啤酒，坐在露臺上，自斟自飲。

遠處有隱約的嗚嗚警車號角聲。漸漸風露重了，氣溫驟降，乃娟才回房休息。

天很快就亮了。

乃娟起床梳洗，剛換上便服，已經(jīng)有人按鈴。

李至中一定直接由派出所趕來，一夜未寢，略有倦態(tài)。

他一臉胡渣，白襯衫上有汗?jié)n，卡其褲全皺，與平日整潔的好學生模樣頗有出入。

“我送你上班?！?/p>

乃娟微笑：“今日星期天?！?/p>

“呵，我頭都昏了?！?/p>

乃娟斟出香濃的檀島咖啡，李至中喝完一杯又一杯。

乃娟在廚房為他做香腸煎蛋，他靠在沙發(fā)上，心想：能做這里?？途秃昧?。

吃飽之后，他連聲道謝。

“我渾身有異味，回去梳洗完畢再來看你。”

“你還有話說？”

他點點頭。

“現(xiàn)在不能講嗎？”

他低下頭，仍有猶疑。

他忽然問：“乃娟，可記得我們是怎樣認識？”

乃娟答：“在我家樓下，你有親戚住這里?！?/p>

“不，”他無奈，“再想一想?！?/p>

“在書店?！?/p>

他說：“都是因為我其貌不揚的緣故吧，你老記不清我姓名、身分。”

“胡說?！蹦司瓴粣偂?/p>

她是那樣膚淺的人嗎？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碧好家中?！?/p>

“碧好家？怎么會?！?/p>

“記得嗎？大家猜你的職業(yè)，只得我一個人猜中，獎品是一瓶香檳?！?/p>

乃娟凝神回憶，是嗎，那個人就是他？

碧好不記得，她也不記得。

乃娟微笑：“一大早報復(fù)性地來考我記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