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夏天,南德集團的牟其中用價值4億元人民幣的500車皮日用小商品換回來4架蘇制圖-154飛機,即有名的“罐頭換飛機”,精明的牟其中賺了8000萬到1億,大街小巷,人們對此津津樂道。同樣在商界摸爬滾打的仰融,卻毫無羨慕之意。因為他心中有丘壑、胸中有成竹,一個遠比“罐頭換飛機”更為驚人的資本魔術正在他的頭腦中醞釀成熟:私人控股公司上市美國。
仰融這個想法在當時可謂是石破天驚,而他后來越來越令人眩目的派頭一再證明,這是一切后續(xù)輝煌的開始:“仰融畢業(yè)于西南財經大學,擁有經濟學博士學位,他領導的華晨在紐約、中國香港和上海三地都擁有上市公司。在2001年的《福布斯》中國富豪排行榜上,他以70億元的資產名列第三”。
仰融被種種榮譽團團圍住,其中最耀眼的莫過于“中國首屈一指的資本運營大師”的名號。時至今日,我們再看在紛紛揚揚的股權之爭中敗走美國的仰融,他身上很多光環(huán)仍然在閃光,無數投資后輩深深被其折服。仰融雖然已經淡出國內市場,但資本泰斗的發(fā)家之道、隕落之迷絕非過去式。
1989年,在金融教育家、中國金融學院黨委書記許文通的點撥下,仰融赴香港創(chuàng)辦華博財務公司,之前通過小打小鬧積累的資金對于華博的成立和運作來說還遠遠不夠,因此,華博借雞生蛋,其初始出資方為擔任董事長的海南華銀。在仰融之后的商海生涯中,借雞生蛋一直是很重要的一步棋,后來整個局勢的撲朔迷離,仰融戴吃盡苦頭,皆因此而起。
剛出道的仰融遠沒有人們想象的那么風光,華博財務是以借貸資金400萬起家,員工僅有五六人,主要業(yè)務是為人拆借資金,兼做債券和股票買賣。大家沒有什么職務,包里裝很多身份證和圖章飛來飛去,什么是合法的,什么是違規(guī)的,說不清楚。在國內,華博只是和華銀信托做一些合作。頗有資本運作天賦的仰融雖然攤子鋪得不大,但做得有聲有色,賺了不少錢,挖到人生第一大桶金。
國營企業(yè)資本變革,仰融敏銳地嗅出這中間的巨大利益空間,決定深入內地,創(chuàng)造資本神話。但是仰融明白,單槍匹馬殺入顯然不能長驅直入,資本的運作需要載體,于是沈陽金杯汽車就進入仰融的視線。在東北股份制改革的大潮中,大型國有企業(yè)沈陽金杯汽車是吃螃蟹的人,早在1988年,這位先行者就向國內外發(fā)行1億元股票,但賣了一年響應寥寥,剩下不少股票無人問津。公司甚至曾在國家體改委的大院里貼布告賣股票,整整一天也只賣出萬元。
由時任中國人民銀行辦公廳副主任的馬蔚華牽頭,沈陽金杯與仰融正式會晤。沈陽金杯總經理趙希友對他們的合作記憶猶新,“和仰老板接觸后,可以說我們倆一拍即合――不管你現在在汽車行業(yè)地位第幾,將來誰能弄到錢誰就是大爺,就能很快發(fā)展上去?!?/p>
在與趙希友談及上市問題時,仰融放出豪言,“我有信心把金杯股份弄上市,把外方股權在海外上市?!?/p>
席上一片愕然,大家都以為聽錯了。在美國上市從來都是耳聞的故事,現在眼見竟有人拿它當正事兒說。仰融語出驚人,自然有他的想法,“要說人權,南非的人權狀況比中國糟糕多了,但是為什么美國不制裁它?因為美國在南非有大量投資,制裁南非等于制裁自己。如果我們也把中國的很多企業(yè)拿到美國上市,把兩國的利益綁在一起,那中國外交不就打開新局面了嗎?”
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仰融以膽大著稱,后來他自己也承認,勾勒海外上市的藍圖感性多于理性,他如是說,“海外上市的想法,是我1991年起就有的,憂國憂民,想給中國擴大一點國際影響。理論上行得通,但是怎么操作,卻沒有個案。但那個時候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仰融說。
仰融為此找過全國政協(xié)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前證監(jiān)會主席)劉宏儒,劉宏儒對這種想法不以為然:“我研究B股都沒有結局。你以為美國是什么地方?你這樣肯定不行!不可能!你們太天真!”
仰融不信邪,只要他的頭腦中有蝴蝶扇起靈感的翅膀,就一定要刮起一場金融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