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憤怒地道：“我?guī)湍惴帕艘话鸦?，也算對得起你了，還要我怎么樣？你手中有我的性愛錄像帶，有本事你去公布，我最多受一個處分，其他的事情則死無對證，我不怕?！?/p>

老蔣的強硬態(tài)度讓易中嶺隱隱感覺不妥，他放緩口氣：“老蔣，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找機會給楊衛(wèi)革傳話，一定要讓他挺住。如果他能挺住，我會想辦法讓他出來，馬有財?shù)綍r會出手。他如果在里面挺不住，就沒有任何出來的希望。老蔣，你的兒子不是想到美國留學嗎？等過了這一關，這事交給我來辦?！?/p>

老蔣在電話里那頭沉默著，沒有掛斷電話，也沒有說話。易中嶺親熱地道：“老蔣，我們兄弟誰跟誰，你就忍心看著哥哥落難？”

老蔣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那天晚上不能點燈，我不能判斷燒的是否就是真實的材料，為了慎重起見，我將材料拿回了家，確實就是你說的那些東西?！?/p>

“東西在哪里？我過來拿?！?/p>

“這些東西怎么能久留？為了安全，我已經(jīng)全部燒毀，沖進了下水道，老易就放一萬個心?！?/p>

易中嶺在心里大罵：“老蔣這狗日的，他居然把這些要命的東西留了下來?！彼樕珨?shù)變，可是對方掌握著要拿命的證據(jù)，他只好強忍著怒氣，無比親切地道：“你辦事我放心，等風聲沒有這么緊了，我請你到新馬泰走一圈，我們兩人也瀟灑走一回，哈哈哈?！?/p>

老蔣威脅易中嶺的目標達到以后，他并不想把事情搞砸，道：“讓我想想辦法。只是，李度有了防范，這事就難了?！?/p>

“老蔣出馬，一個頂倆，絕對沒有問題?！彼值?，“聽說檢察院審訊很有一套，一般人都扛不住?！?/p>

“持續(xù)不斷的疲勞審問，外加不帶傷痕的皮肉之苦，就是絕招。當然也有不少意志堅強的人頂?shù)米?，祝焱現(xiàn)在的秘書侯衛(wèi)東曾經(jīng)被唐小偉整過，侯衛(wèi)東骨頭硬，頂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楊衛(wèi)革這家伙，平時喝香吃辣，我估計他是軟腳蟹。”

老蔣是檢察院的資深科長，對檢察院的虛實一清二楚，道：“我給你出一個主意。你讓楊衛(wèi)革的家人到沙州市委、市政府和檢察院去鬧，人越多越好，就說益楊縣搞非法拘禁、刑訊逼供。人民政府最怕人民鬧事，事情鬧大了，益楊縣委、政府和檢察院就有壓力，楊衛(wèi)革的日子相對好過一些。”

老蔣與老易互相掌握著對方的把柄，轉眼間就成為最親密的朋友，在電話里商量了一些細節(jié)，易中嶺這才放下座機電話。這個座機電話是以其他人的名字登記的，也不怕被人監(jiān)聽。

9月1日上午，侯衛(wèi)東抽空給小佳打了一個電話，剛放下話筒，就聽到窗外出現(xiàn)了一陣騷動聲。

縣委大樓外，來了一大群人，多數(shù)是老年人，他們打著“辛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以廠為家，愛廠如命”、“保護國有資產(chǎn)，絕不當買辦”等標語。

侯衛(wèi)東趴在窗臺上看了一會兒，他下意識地想到：“這肯定是益楊土產(chǎn)公司，有人在背后煽風點火。”由于在樓上看不真切，他轉身就出了門。

樓下，保衛(wèi)科的同志站成一排，想要阻止人群進院。

人群都很激動，大部分是年過半百的老人，另外還有穿著工作服的婦女。他們人多，很快就將保衛(wèi)科組成的人墻推開，沖進了大院子，亂哄哄一片。

府辦主任桂剛指揮著信訪辦的同志及時出現(xiàn)在樓底，他們在門前與撤退下來的保衛(wèi)科同志一起，將人群勉強堵住。桂剛沖在最前面，大聲道：“有什么要求可以派代表到縣政府來座談，沖擊政府機關是違法行為，你們選幾個代表出來?！?/p>

侯衛(wèi)東下了樓，湊到隊伍前面，觀察著五花八門的標語，心道：“政府與外商正在談合資的事情，還處于保密階段，這些工人又是從何得知此事？”

這時，一個嘶啞的嗓音在外面喊道：“益楊縣當官的，不能出賣工人階級的利益，我們堅決不答應?！?/p>

“誓死保衛(wèi)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