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表現(xiàn)在"墻"上的"空間恐懼",一直延伸到毛澤東時代。與古代的"高筑墻、廣積糧、緩稱霸"不同,毛澤東知道"墻"已擋不住飛機導彈。他說:"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他在夢想和現(xiàn)實中,在幽幽地下,重新建立"萬里長城"。
"墻"的"空間恐懼",是中國幾千年來焦灼而難解消的激憤情結(jié)。
記得幾年前,日本琦玉縣新座教育研討會實施委員會為了徹底消滅學校中"欺負人"的現(xiàn)象,向全體在校兒童呼吁:"我們每個人都有所不同,要互相承認各自的不同,和睦相處。
"正像每個人的臉都不一樣,我們大家都有不一樣的地方,不同,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是,忘記了這個簡單道理的人,只因為自己見到的是一種'不同',于是就孤立這'不同'的人,并歧視他,認為他是個不合群的家伙,討厭他,驕傲自滿。
"難道都和自己穿一樣的服裝,做同樣的表情,使用同樣的語言,做一樣的事情,我們就能滿足嗎?如果真是這樣,將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
"不同是理所當然的事,將'不同'按其本來的面貌欣然接受、承認,將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新座教育研討會實施委員會以尊重個性與差異為消除"欺負人"現(xiàn)象出發(fā)點,可以說是抓住問題的要害,因為這不僅僅是就現(xiàn)象談現(xiàn)象的解決問題的辦法,而且是從整個社會的文化心理出發(fā)以求根本解決的努力。
具有普遍性的兒童問題決不會僅僅是孩子們的世界的事,它一定是整個社會的心理在孩子們中的投影。
日本是個強調(diào)集團性的社會,而從文化心理上來說,日本人并不認為人是世界的主體,也不認為個人是集團的主體。他們認為,人應(yīng)該是世界與自然的補充,而個人應(yīng)是集團的補充。日本著名學者清水幾太郎說:"日本的所謂文化,是建立在對文化和人為的完全不信任的基礎(chǔ)上的,是建立在擔心失去同質(zhì)性恐懼的基礎(chǔ)上的。"這種"擔心失去同質(zhì)性的恐懼",就是擔心人失去在整個自然界中的"補充"的性質(zhì),狂妄地成為其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