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下未亂蜀先亂(11)

迷惘的諸侯 作者:江上葦


劉存厚無奈,只得從命(由此可見,當(dāng)時的地方軍頭對所謂的“中央”多少還是有一點點敬畏的。可很快黎菩薩和段總理,就會用兒戲般的吵嚷和內(nèi)訌,自行毀掉“中央”最后殘存的一點威信,從而讓天下徹底進入藐視一切秩序的軍閥混戰(zhàn)時代。從這一點上講,黎菩薩和段老虎這兩個只知道爭意氣的糊涂家伙,實在是該打板子)。

4月24日,滇軍出成都東門移駐兵工廠,27日陸續(xù)開往簡陽;川軍主力也于同時由西門撤出,退往鳳凰山。

劉、羅之戰(zhàn),到此乃告一段落。

此役雙方兵力損失都不算大,但滇軍在政治上卻吃了大虧。

雖然羅、劉兩人同是撤職,但這里面卻頗有差異。

劉存厚就算沒有師長頭銜,帶自己的部隊也不在話下(事實上,他還有個蔡鍔委任的川軍第一軍軍長頭銜呢)——所以他還有閑工夫和羅佩金開玩笑,很客氣地表示要服從命令,請羅前督軍趕快讓接替他當(dāng)師長的滇軍將領(lǐng)劉云峰從火線那邊過來赴任。

而羅佩金的四川督軍就不同了,丟掉了這個頭銜,云南人主川就名不正言不順,就失去了對四川兵、財兩大命脈的合法控制權(quán)。

說來羅督軍吃到這個大虧,首先得埋怨他自己太大意。他的保密工作對劉存厚做得不怎么樣,但對自己人卻做得相當(dāng)好——大戰(zhàn)在即,滇軍的高級軍官竟然還有很多人毫不知情。

比如說奉調(diào)前往資中阻擊川軍增援部隊的滇軍主力,第二十七團金漢鼎部對即將到來的川滇大攤牌就相當(dāng)?shù)拿H弧?/p>

金團長率部在3月下旬從瀘州出發(fā),4月2日到富順,因友軍二十八團第三營包圍了當(dāng)?shù)囟惥忠X,金團長遂只得耽擱一天調(diào)解糾紛。4日到自流井,又因為旅長劉法坤要部隊接受檢閱,結(jié)果金團長又耽擱十六天,直到4月20日才從自流井出發(fā)……而此時,成都的大仗都快打完了。

等金團長再于四天后抵達簡陽城南要地七星山的時候,本該由他以逸待勞地阻擊的川軍第三師部隊,已經(jīng)在以逸待勞地阻擊他了。

除了自己的人馬調(diào)動得稀里糊涂外,羅督軍還犯了一個更大的錯誤,那就是他錯誤地估計了貴州驢子戴戡的態(tài)度。

三、川黔之戰(zhàn)

戴戡,貴州貴定人,秀才出身,后留日,在宏文學(xué)堂讀師范,入進步黨。與蔡鍔同為梁啟超門下弟子,系貴州制憲派的核心人物。正是因為梁、蔡、戴之間有這么一層密切的關(guān)系,故而自辛亥以后,貴州局面受云南影響頗多。

戴戡在護國之役中先隨蔡鍔回到云南,后又進入貴州積極鼓動當(dāng)時的貴州護軍使劉顯世獨立,并親率黔軍一部入川東助戰(zhàn),和羅佩金同為蔡鍔的左右手。

蔡鍔離川后,戴戡成為進步黨在西南唯一的領(lǐng)袖人物,并因其恩師戴戡,字循若,貴州貴定人,早年留日入宏文學(xué)校,習(xí)師范。與蔡鍔并為梁啟超得意門生。梁啟超的積極活動,得從唐繼堯、羅佩金手里強分得一杯羹,被北京政府任命為四川省長兼軍務(wù)會辦。

但此時云南唐繼堯視四川為外府,故對戴戡分走了川省民政權(quán)格外不滿。再加之四川督軍羅佩金又是國民黨員,護國之役后國民黨與進步黨因爭功爭位而矛盾日深,故雙方雖系故人,卻也免不了時有摩擦。

在羅、劉之戰(zhàn)中,羅佩金原指望戴戡加以援手,但受夠了滇方壓迫的戴秀才卻大?;^——事先極力慫恿羅動手,等到事態(tài)惡化后,他卻又袖手作壁上觀,坐觀鷸蚌相爭。而劉存厚敢于造反,也同樣有他一份功勞:他不但私下答應(yīng)支持劉,還許諾在攆走羅佩金后將軍務(wù)會辦一職讓給劉存厚(羅去后,省長、督軍兩職自然非戴莫屬,這對一心想搞地盤抓槍桿的進步黨而言,意義極為重大。故北京的梁啟超老師也在國會里煽風(fēng)點火,明里暗里支持劉存厚。但驅(qū)羅成功后,戴戡卻把會辦許給了手下旅長熊其勛,劉存厚因此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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